“殺死”直播:一個“風口”的極速失控與資本陷阱

“殺死”直播:一個“風口”的極速失控與資本陷阱

8月22日訊,2016年8月底,韓寒與B站CEO陳睿都收到王思聰發(fā)來的一條微信。兩條微信來意相同,王思聰想問問:鄭烜樂這人靠不靠譜?

鄭烜樂是光源資本創(chuàng)始人,做的是投融資中介生意,也就是所謂的FA(財務顧問)。此前他操盤過B站、韓寒的亭東文化以及快手、閃送等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融資項目。B站這單,還是從華興手中搶來的。

電話那頭,韓寒和陳睿都肯定了鄭烜樂。這才有了王思聰所創(chuàng)辦的“熊貓直播”能在2017年5月融到B輪近10億元人民幣的高光時刻。彼時,整個直播行業(yè)正處于光圈直播倒閉以及數(shù)十家直播公司被監(jiān)管部門整治嚴懲的低氣壓中。

但大概很少有人知道,熊貓直播為什么要找FA做融資,而不是自己搞定?

或許是意識到了資本在直播行業(yè)的特殊性,很多頭部直播公司都在高管招募中安排了至少一位擁有投資從業(yè)背景的人。在斗魚,這個人是副總裁蘇明明,在映客是CFO姜谷鵬,而在熊貓直播,是副總裁莊明浩。

莊明浩在熊貓直播負責投融資,他曾先后供職于盛大網(wǎng)絡投資部和經(jīng)緯中國。2015年夏天,已對VC(天使投資)行業(yè)心生迷茫的莊明浩被王思聰約到家里見了個面,后來便加入了剛上線沒幾天的熊貓直播。

憑借自己此前積累的人脈,莊明浩迅速幫助熊貓直播完成了A輪3億元人民幣融資。但到B輪就不一樣了。

當時王思聰計劃B輪融8億-10億左右,投后估值高達50億元,而這家最初做游戲直播、后拓展為泛娛樂直播的初創(chuàng)公司,僅僅才運營13個月。

“這個體量只能去找人民幣后期基金”,但莊明浩原來所在的經(jīng)緯中國主要做早期項目,人脈與此完全不匹配,因此只能去找FA。

熊貓并非估值最高的直播平臺。“直播湘軍”映客在2015年底拿到昆侖萬維周亞輝6800萬元人民幣以及隨后光信資本的新一輪融資后,估值達到70億元。同樣達到這一估值規(guī)模的還有地處武漢光谷的另一家游戲直播公司斗魚,這也是武漢第一家本土“獨角獸”。

估值急速膨脹是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下直播行業(yè)狂奔失控的結果,如今也反過來成為讓企業(yè)難以繼續(xù)融資的陷阱。鮮有人知,在這波直播投資風潮中,參與其中的VC基金其實并不多,尤其對早期基金來說,后續(xù)也很難再有入場機會。

泡沫因資本而起,如今也因資本而破。當燒錢無以為繼時,只躁動了一年的移動直播風口開始洗牌。

頭部格局初步形成,大批玩家慘遭淘汰。

盡管移動直播行業(yè)的搏殺還在頭部范圍內繼續(xù),在投資圈,移動直播卻已是明日黃花。是誰“殺死”了直播風口?在答案的底部,那些或觀望或裹挾其中的資本獵手已赫然發(fā)現(xiàn),一個讓VC無比焦慮的時代到來了。

風起:開場即是高潮

很多中國內地用戶第一次在手機上看直播,還是因為一款來自臺灣的產(chǎn)品“17直播”。那是2015年的夏天,中國移動直播風潮正暗流涌動。

“17直播”的投資開發(fā)者是歌手黃立行的兄長黃立成。這款兼具拍照加視頻直播功能的移動社交應用,在上線后很短時間內便引爆網(wǎng)絡。

很多人玩“17直播”是為了打發(fā)時間或與陌生人交友。也有人說,17火是因為“迎合了手機屏幕前大批寂寞的靈魂”。還有人更直接,“完全是為了看里面的美女全裸艷舞”。

那一年國慶前夕,陷入涉黃風暴的“17直播”被勒令下架。當時最緊張的,除了黃立成,還有王思聰。他就是在“17直播”被下架前兩個月往里投資了百萬美金。

不過,這個讓黃立成和王思聰懊惱的消息,卻讓映客花椒們大獲裨益。“17直播”在大陸培養(yǎng)的大量用戶,很快轉向了當時市面上還不算很火的幾個泛娛樂直播平臺。

彼時,中國的移動直播主要玩家已基本入場完畢。而王思聰?shù)男茇堉辈t在周鴻祎的天使投資下,幾乎算是搶到了最后一張“船票”。

莊明浩告訴騰訊財經(jīng),其實王思聰一直很想做直播,他手里有泛娛樂文化公司“香蕉計劃”,有很多內容方的資源,包括影視、綜藝、體育、游戲、音樂,需要一個渠道作為線上線下的展示。只是有錢有資源的王思聰,唯獨缺產(chǎn)品和運營團隊,因而需要找人合作。這人便是周鴻祎。

在直播行業(yè),開場即是高潮。

“2015年底、2016年初是一個井噴期,突然冒出七八百家直播公司,”花椒市場副總裁郭鶴告訴騰訊財經(jīng),“據(jù)我所知,2016年初,有些項目僅僅還在做產(chǎn)品階段,就拿到了千萬級人民幣的天使融資。”

國內股權投資研究機構“清科研究中心”向騰訊財經(jīng)提供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在2015年,直播領域融資從此前的年均數(shù)起,突然陡升至50余起,2016年也有約40起。由于大批直播公司規(guī)模太小,與實際相比,這些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可能還偏少。

資本戰(zhàn)局一開,最先動起來的是斗魚。

斗魚的前身是“A站生放送”(即live,直播)。2014年初,前A站站長陳少杰與好友張文明一起創(chuàng)辦斗魚,并拿到奧飛娛樂董事長蔡東青的2000萬元人民幣天使投資。奧飛娛樂也是A站的投資方。

“這筆錢在三個月內就燒光了,但燒得很值。”一位知情人士告訴騰訊財經(jīng),這筆錢主要花在兩個地方,一個是贊助LPL英雄聯(lián)盟職業(yè)聯(lián)賽俱樂部,在成員比賽穿的衣服上印上贊助商logo。

另一個是在2014年英雄聯(lián)盟第二賽季中做的地毯式推廣。只要玩家在自己的游戲ID前加上“斗魚TV”字眼,然后用斗魚開直播打比賽,且在賽季結束后打到一定級別就可獲得最高20萬元獎金。

效果是,在那幾個月,所有的職業(yè)比賽,每場都有斗魚的隊伍,甚至可能比賽雙方都是斗魚的隊伍。而且比賽時,所有人都能不斷聽到有人在喊玩家“斗魚TV-XXX”,場面頗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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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此二役,“斗魚的日活也一下沖到兩三百萬”,前述知情人士說,斗魚的先發(fā)優(yōu)勢奠定了今日的頭部地位。

2016年開年,映客也在周亞輝的“指導”下燒錢推廣。

在場內絕大部分玩家還在拿天使輪的時候,映客率先拿到了一筆大錢,即周亞輝的6800萬元。加上其他跟投方,那一輪映客拿到了8000萬元。

周亞輝在成功擯退其他希望搶投映客的投資者、并迅速把投資款打給映客CEO奉佑生后,又揪住奉佑生,要他在春節(jié)前兩周,把賬上所有的1億現(xiàn)金全部砸下去拍廣告片、請明星代言。

當時,映客還只有100萬DAU。據(jù)周亞輝在他的投資筆記中稱,“很快不到6月份就過了我們設定的目標500萬DAU了。”

相比之下,“觸手直播”的開局就比較坎坷。這家專注于手游的直播公司前身是赫赫有名的“開迅視頻”,創(chuàng)業(yè)于2011年。但在2015年10月,“開迅視頻”被迫關停,團隊徹底轉向手游直播業(yè)務。

轉型后,觸手四處尋找投資者卻屢屢碰壁。“幾乎把國內所有的VC都找了個遍,但當時幾乎沒人看好或者說看不懂手游直播。”觸手直播首席運營官李強告訴騰訊財經(jīng),當時他們甚至與360連TS(投資者協(xié)議)都談好了,卻依然未能善終。

直到上線半年后,觸手直播才終于拿到同在杭州的美盛文化2000萬美元B+輪融資。這家在游戲、動漫、影視、電商均有布局的文化產(chǎn)業(yè)上市公司最為人所知的一次,是在2016年底斥資2.17億元收購了星座自媒體“同道大叔”。

隨后觸手在資本市場的待遇意外迎來轉機。原因并非觸手自身變化,而是因為《王者榮耀》《穿越火線移動版》《球球大作戰(zhàn)》等一批手游突然成為爆款,帶動整個手游板塊急劇升溫。專注做手游直播的觸手,也順勢成為投資界新寵。

2016年9月和11月,觸手接連拿到兩筆融資,各約2億元人民幣。其中,前一期由紀源資本GGV以2000萬美金領投,熠美投資等機構跟投,后一期由順為資本約2000萬美金領投,啟明創(chuàng)投、沸點資本等機構跟投。

“立馬就變成了不是我們找投資人,而是投資人找我們了。”李強說。

猝然平靜,洗牌開始

所有接受騰訊財經(jīng)訪問的直播行業(yè)從業(yè)者與投資者都頻繁提到一個字:“快”。

“快”的體現(xiàn)之一是行業(yè)格局分化速度。

花椒市場副總裁郭鶴告訴騰訊財經(jīng),在井噴期,所有直播公司都是粗放式發(fā)展,比拼的是速度,是執(zhí)行力,不需要太多創(chuàng)新,只需要做好兩件事:一是把平臺搭起來,產(chǎn)品不要有bug(漏洞)、能跑起來就行,用戶體驗還顧不上;另一個就是花錢找主播,做推廣,把流量做大。

燒錢圈用戶,成為直播公司殺敵制勝的不二法門。

刨去主播分成,映客、花椒等泛娛樂直播平臺最大的成本就是買流量,不僅包括線上的渠道流量采買,還有線下的分眾廣告、影院映前廣告等。

而對于游戲直播平臺而言,主播簽約費在去年持續(xù)高漲,大約能占到總成本的三到四成。早期平臺之間的廝殺手段之一就是互挖墻腳,頭部主播們簽約就像國際球星轉會,簽約費接連報出天價。斗魚曾在短短一個月內,連續(xù)從競爭對手手中挖了六名主播,總價超過6000萬元。

創(chuàng)業(yè)者都期待這些巨額開銷能有投資人埋單。事實上,在整個2016年,處于風口之下的直播公司融資都頗為順利。

直播投資圈,也是一個“朋友圈”。

2016年11月,熊貓直播宣布完成A輪3億元人民幣融資。辰海資本、真格基金、博派資本、樂逗游戲、景嶺投資等投資方基本全是莊明浩和王思聰?shù)氖烊?,或者是熟人的熟人?/p>

莊明浩告訴騰訊財經(jīng),博派資本創(chuàng)始合伙人鄭蘭是他和王思聰?shù)呐笥?,樂逗游戲之前獲得過王思聰旗下普思資本的投資,景嶺投資則是當時預定的領投方介紹的,而該領投方也與王思聰關系密切,只不過后因該公司突爆資金鏈問題被迫撤銷了投資。

辰海資本創(chuàng)始合伙人陳塵,是光源資本合伙人崔婧介紹認識的。莊明浩和崔婧,都在2009年畢業(yè)后進入盛大網(wǎng)絡做管培生。真格基金董事總經(jīng)理顧旻曼比他倆晚一年進入,用莊明浩的話說,“都是一起革命過的小伙伴”。

所以莊明浩在為熊貓直播B輪融資找FA時,也是第一時間想到崔婧。崔婧與前清科資本副總裁鄭烜樂合伙創(chuàng)辦的光源資本,已是國內一家頗具實力的FA機構。

而真格基金方面,莊明浩先去找了顧旻曼。顧旻曼很快給王思聰和徐小平安排了一次見面,一次便談妥。

類似“熟人或自己人投資”的情況在花椒、虎牙等頭部直播公司中也都不同程度地存在。

多位直播行業(yè)內人士對騰訊財經(jīng)稱,目前這幾家直播頭部公司,僅有斗魚的A輪(2014年6月,紅杉中國1800萬美元領投)和B輪(2016年3月,騰訊4億人民幣領投),以及映客的A輪(2015年11月,賽富基金、金沙江創(chuàng)投、紫輝創(chuàng)投合投數(shù)千萬人民幣)和A+輪(2016年1月,昆侖萬維6800萬人民幣領投)算是“項目向”的投資,其他投資基本都或多或少屬于“關系向”。

獲得資本助力的玩家很快殺出重圍,雄踞山頭。

短短一年,浩浩蕩蕩的“千播大戰(zhàn)”已成過往云煙,戰(zhàn)役規(guī)模倏而驟減到“百播”,甚至“十播”。在泛娛樂板塊,YY、映客、花椒、陌陌傲視群英,而游戲板塊,斗魚、虎牙、熊貓和觸手搶占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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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鶴雖然不認同所謂的“直播下半場”概念,但他依然感慨于行業(yè)的變遷速度。“從去年上半年突然冒出七八百家直播公司,到現(xiàn)在才一年多時間,只剩下不到兩百家,絕大部分都死掉了,也有一些轉成了經(jīng)紀公司,自己不做直播運營了。”他告訴騰訊財經(jīng)。

相比于風口之初的喧囂,直播行業(yè)猝然歸于平靜。“海選混戰(zhàn)”已經(jīng)結束,接下來是數(shù)家頭部公司的“殊死決斗”。

非頭部公司“彎道超車”的可能性則越來越小。除非這一群體中有革命性的產(chǎn)品出現(xiàn),否則資本的不均等配置,以及日趨嚴苛的監(jiān)管政策環(huán)境,又將進一步鞏固當前的頭部格局。

失控與陷阱

很多人不曾料想,前期燒錢導致的巨額開支,竟會直接推升直播公司的估值。

一般而言,公司估值是對其內在價值的評估,而內在價值的決定因素往往是公司資產(chǎn)與獲利能力。

但即便是國內的頭部直播項目,也依然處于早期或成長期,而企業(yè)估值中常用的現(xiàn)金流貼現(xiàn)法,或根據(jù)同類型企業(yè)的市盈率、市凈率或市銷率做的市場比較法,通常都只適用于成熟企業(yè)。

于是,直播行業(yè)采用了早期創(chuàng)業(yè)項目中常見的一種估值方式:用資金需求倒推整體估值。

譬如王思聰?shù)倪壿嬍?,當時熊貓直播大概需要4億-5億資金,讓出20%左右的股份,算下來估值就達到了20多億元人民幣規(guī)模。到B輪時,熊貓直播需要更多資金,估值便又翻了一倍,達到50億。

而彼時,這不僅有資本埋單,還有少數(shù)敢賭的基金在背后推波助瀾。

2015年初,只做了一年的斗魚開始發(fā)起B(yǎng)輪融資時,就向投資人報出25億元人民幣估值,計劃融5億元。一位業(yè)內人士告訴騰訊財經(jīng),在這輪融資之前,紅杉中國就放出2000萬美金的可轉債。加上A輪投的2000萬美金,相當于B輪還沒融到的項目,紅杉中國已經(jīng)投入了4000萬美金。

“常規(guī)的一個美元基金總共才4億美金!”這位業(yè)內人士感到很無奈。

再到C輪,斗魚的估值徑直漲到70億元,較上一輪幾乎翻了兩倍。

一位FA機構高管對騰訊財經(jīng)稱,直播項目估值增速失控,很大程度上是資本哄抬的結果。而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當前貨幣超發(fā),錢多而優(yōu)質項目少,一級市場供求關系嚴重失衡。

“中國每年能幫投資人掙到錢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可能就那么一百多家,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兒想投。經(jīng)常是創(chuàng)業(yè)者比方說原計劃融1個億,結果擠進來一堆投資人,都是朋友,誰都要拿一點(份額),弄到最后融了好幾億,估值也越談越高。”這位高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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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拉升到一個過高的估值后,能參與直播行業(yè)的VC基金就不多了。

投資了觸手直播的順為資本合伙人程天告訴騰訊財經(jīng),盡管VC基金的規(guī)模越來越大,但就標的估值而言,目前一般VC的“射程”大多也就在小幾億美金。而當前頭部直播項目估值幾乎都超過了這一規(guī)模。

資本催生了這一輪直播風口,卻也很快將其逼到了盡頭。

“直播這個行業(yè)對VC基金已經(jīng)不友好了。價格很高,增長空間有限,退出機制也不明朗。”一位要求匿名的直播行業(yè)資深從業(yè)者對騰訊財經(jīng)稱,共享單車尚有重資產(chǎn)投入,而直播公司完全屬于輕資產(chǎn),如此高的估值中,泡沫成分不小。

華興資本董事長包凡,亦在8月17日的一場公開活動中,一本正經(jīng)地向臺下坐著的上百位投資人說,目前中國股權投資市場“風險蠻大”,原因之一在于估值的快速上漲。眾多市場參與者的涌入提升了標的估值以及交易價格,“讓人實在是下不了手”。

看似亮眼的估值,卻成為一個“致命陷阱”,這或許是不少創(chuàng)業(yè)者未曾預料的。下一輪融資的估值該定多少?如果不“流血融資”,還能去找誰?他們感到非常焦慮。

不少投資人已熄滅了對直播的熱情。一年前,他們也曾是哄搶大軍的一份子,如今卻不愿意再對外提起那些故事。

也有投資人直截了當告訴騰訊財經(jīng),他們不會再投資純直播項目,因為這類項目很難讓流量沉淀下來。對于秀場模式,用戶的新鮮感也很容易消耗殆盡,留存度太低。

所謂“純直播項目”,是相對于另一類“不純粹做直播”的公司而言,它們是做社交、短視頻或其他業(yè)務出身,后來才拓展了直播業(yè)務,譬如YY、陌陌、快手、B站。而相比于斗魚、花椒等純直播公司,YY、陌陌們反而賺到了更多錢。這對投資者而言是一個提醒。

“直播只是一個變現(xiàn)工具,而且沒有技術壁壘,幾乎任何產(chǎn)品都可以加入直播。”合一創(chuàng)投合伙人邵峻對騰訊財經(jīng)說,直播這個工具本身不是最重要的,最終要看該產(chǎn)品能提供什么價值。

曾深度參與投資YY的前晨興創(chuàng)投副總裁、聯(lián)基金創(chuàng)始合伙人邱浩說,他希望投能夠建立起社區(qū)、有流量、通過直播手段來變現(xiàn)的產(chǎn)品。“未來更有前景的不是直播,而是即時視頻社交。”

幾乎所有頭部直播公司都在試圖跟上投資人的邏輯。它們不再只做純直播那一套,還慢慢有了即時視頻社交、PGC自制綜藝、造星計劃等新玩法,盡管質量參差不齊。

這些做法背后既有開拓新業(yè)務以應對艱難時局的考量,也是一種融資手段。“那么高的估值,總得講些新故事吧。”一位業(yè)內人士直言不諱。

“閃電戰(zhàn)”與“風口潮”

向來給人以“機敏”印象的投資者,也并不總是贏家。這一輪直播風口,很多投資者都沒有趕上。

直播行業(yè)層面的推進速度過快,估值又迅速抬高,留給VC投資人的時間窗口極為有限。不少VC投資人的直觀感受是,“不到一年就結束了。”

這種“閃電戰(zhàn)”在國內投資史上并不多見,直播行業(yè)有其特殊性。

程天認為,直播之所以能在2015年爆發(fā),是因為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的基礎設施在當時已非常成熟,包括帶寬、智能手機滲透率、APP下載,以及手機上移動支付、打賞等等。加上移動直播是對PC直播的傳承,不僅降低了參與門檻,實時互動,即開即關,而且觸碰到用戶內心深處的某種需求。

這意味著,移動直播戰(zhàn)役一旦開局,在用戶層面的鋪展速度便一日千里,由于不存在技術壁壘,競爭對手也能很快跟上,倒逼自己追逐資本助推,大舉燒錢圈用戶,一切都在爭分奪秒。

“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世界已變得越來越扁平化,每一次產(chǎn)品或技術創(chuàng)新留給創(chuàng)業(yè)者的時間都越來越短,留給VC投資人的時間也越來越短。”程天告訴騰訊財經(jīng),在2C的純消費互聯(lián)網(wǎng)領域,類似于“直播投資閃電戰(zhàn)”這樣看似另類的現(xiàn)象,將成為一種新常態(tài)。

身不由己的創(chuàng)業(yè)者、非理性逐利的資本,乃至于平民化的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共同促成了移動直播風口的“早逝”。而在可預見的未來幾年,類似于移動直播風口速興速落的故事或許還將頻繁上演。

這對VC投資人而言可謂喜憂參半。潛在機會增多,卻也如流星般轉瞬即逝。如果允許調研和判斷的時間過短,向來“不怕錯投三千,就怕漏投一個”的VC投資人可能別無他法,一旦嗅見一個疑似風口的東西稍露端倪,就必須一擁而上、舍命狂奔。

“你要是反應不夠快,后面可能就沒你什么事兒了。”一位剛剛加入VC大軍的年輕投資人苦笑說。風口之下,每一個懷抱野心的人都是時間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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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22
“殺死”直播:一個“風口”的極速失控與資本陷阱
短短一年,浩浩蕩蕩的“千播大戰(zhàn)”已成過往云煙,戰(zhàn)役規(guī)模倏而驟減到“百播”,甚至“十播”。估值急速膨脹是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下直播行業(yè)狂奔失控的結果,如今也反過來成為讓企業(yè)難以繼續(xù)融資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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