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稅”是壟斷下的“霸王蛋”

——老姚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這是攔路打劫的強盜經常引用的口頭禪。而在今天的科技市場，有些占據市場統治地位的企業(yè)居然也干起了類似的勾當。近日在國內直播行業(yè)鬧得沸沸揚揚的“蘋果稅”就是其中一個典型的案例。

老實說筆者對近年來迅猛發(fā)展的直播行業(yè)缺乏研究，只是聽說“打賞”是一種國內特有的商業(yè)模式。通俗地講，就是用戶為喜歡的直播節(jié)目或主播等網紅給予金錢饋贈，既可以給也可以不給，可多給也可少給，不具有強制性。目前了解到的情況是，國內直播行業(yè)市場規(guī)模已經突破200億元，觀看在線直播的用戶接近4億人。通過蘋果iOS平臺形成的各種網絡直播，已經成為移動互聯網流量的巨大礦井，不僅吸引了龐大的粉絲隊伍，而且造就了一個個流量海嘯。“打賞”儼然已經成為應用開發(fā)者、網紅主播以及小微互聯網企業(yè)收入的重要來源。“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嗅覺靈敏的蘋果顯然看到了其中蘊含的巨大商機，明確要求從用戶的“打賞”中抽成30％。蘋果這種做法引來直播界一片憤怒和聲討。有人形象地將蘋果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提供了一個平臺就收費的行為稱為“蘋果稅”。然而面對批評，蘋果依然保持了一貫的傲慢，堅持認為打賞是一種后付費應用，按照蘋果AppStore的游戲規(guī)則，抽成30％有理有據。

盡管蘋果的做法引起眾怒，但懾于蘋果應用平臺的強勢地位，國內相關企業(yè)很多采取了妥協的方案。騰訊在微信中取消了iOS“打賞”，以此表達出自己的態(tài)度。今日頭條、知乎以及直播行業(yè)選擇了讓步。知乎此前發(fā)布公告稱，將在新版別中接入蘋果付費機制。YY、映客等知名的直播平臺也已經引入蘋果付費機制。雖然行業(yè)內對蘋果的霸道行徑非常憤怒，但是似乎又離不開它，而且還拿它沒辦法。

蘋果曾經因為對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等智能終端的創(chuàng)新變革贏得了全球消費者的尊敬和喜愛，但近年來隨著創(chuàng)新紅利的逐步消失，為了繼續(xù)追逐高利潤和維護壟斷地位，蘋果開始采取一些令人不愉快的純商業(yè)做法。比如在中國市場，蘋果去年硬件收入出現了較大幅度的下降，手機等產品的市場份額被本土的華為和OPPO等企業(yè)蠶食。但包括AppStore在內的應用和服務市場，蘋果卻獲得了18%的增長速度。硬件利潤下滑，蘋果就將目光盯上了軟件和服務。按照蘋果自己制定的規(guī)劃，到2020年，其軟件和服務收入將超過500億美元，在現有基礎上實現翻番。問題是，蘋果把自己收入和利潤增長的小算盤打得山響，有沒有考慮到開發(fā)者和消費者等生態(tài)鏈上的其他利益相關者呢？如果蘋果將自己的利益凌駕在其他企業(yè)之上，乃至于連“不作惡”這個起碼的商業(yè)道德底線都不顧，即便蘋果賺再多的錢，也絲毫不能贏得人們的尊敬。

對此次“征稅”，很多人不無憤慨地表示，蘋果這是逼迫開發(fā)者倒向安卓平臺。眾所周知，目前全球兩個最大的移動操作系統平臺就是安卓和iOS。其中安卓約占80%的市場份額，iOS約占15%的市場份額?；谶@兩大應用平臺的應用商店也是最活躍的。需要提醒的是，iOS固然令人惱火，安卓系統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安卓系統的流暢性與碎片化、各種App常駐后臺要求支配權限等諸多問題至今遲遲未解決。安卓的東家谷歌也經常在安卓上預裝自身專有應用，曾一度限制OEM廠商對安卓系統進行定制。歐盟此前也要求谷歌不得再強制智能手機預裝其專有應用，以便智能手機廠商可以使用基于安卓系統開發(fā)的其他操作系統。蘋果向“打賞”抽成可以說開了一個惡劣的先例，這讓人們擔心谷歌未來也可能基于營收壓力，效仿蘋果對安卓平臺“打賞”征稅。改換門庭，國內消費者以及開發(fā)者未必就能擺脫大佬們的限制。

在信息通信行業(yè)，當前確有一些公司在軟硬件市場自覺或不自覺地占據了支配性統治地位。比較有名的包括微軟的Windows系統、高通的基帶芯片、思科的高端路由器以及安卓和iOS系統等。假如每家優(yōu)勢企業(yè)都為了單純追求利潤，向其下游企業(yè)、合作伙伴、開發(fā)者任意征收各種名目的“稅費”，用不了多久，整個ICT市場將失去創(chuàng)新的生機和活力。而“征稅”的企業(yè)最終也將油盡燈枯，因為生態(tài)鏈上的所有企業(yè)都是相互依存的。同時，蘋果在直播行業(yè)“征稅”也反映出國內目前在核心軟硬件平臺上仍然受制于人。缺乏核心技術就缺乏話語權，沒有辦法打破技術壟斷下的“霸王蛋”。盡快掌握ICT核心技術已經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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