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亮丨世界杯困境——科技與人性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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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哲學家培根說：知識就是力量。這句話在中國改革開放的初期被表述為：科技就是生產(chǎn)力。

科學技術的革新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影響著大眾的生活形態(tài)，從生產(chǎn)方式的革新到交通形式的升級，從通訊設備的變革到個體生活的信息化，科技發(fā)展引起的巨變深入到了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毫不夸張地說，最開始是人類掌握著科技，如今卻反過來科技掌握了人類。

舉例而言，過去是人在駕駛機動車，人的視野，手腳和應變能力決定著汽車的速度、方向；如今，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逐步成熟，自動駕駛帶來的結果是汽車自動識別路況和行經(jīng)路線，人越來越被動，越來越被技術所決定或裹挾。假如自動駕駛技術帶來了災難，就是科技掌握了人的命運。

再舉一個極端的例子，人類歷史可以說是一部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的濃縮史，在冷兵器時代，戰(zhàn)爭的決定性因素是人；到了熱兵器時代尤其是核武時代，人就退居到了次要的地位上，這時候是科技決定了戰(zhàn)爭的走向，戰(zhàn)斗人員只是被科技決定的次要因素。

可以預見，這種趨勢會越來越擴展到社會生活的各個角落。最近的卡塔爾世界杯就陷入了類似窘境：科技與人性的矛盾。

02

實際上，科技手段介入體育競技運動的歷史由來已久。

原因很簡單，因為體育競技需要決出勝負，裁決勝負的裁判，需要熟悉規(guī)則，捕捉賽場細節(jié)，公平公正地進行判斷，這樣競爭的雙方才能心服口服，體育競技才能體現(xiàn)公平、公正的精神原則。

在科技沒有介入體育賽場之前，各種人為因素和偶然因素層出不窮，帶來無盡的煩惱和事后恩怨。正因此，大多數(shù)體育國際協(xié)會，幾乎都做出過當場判決事后不追的規(guī)定。這帶來許多弊端。球員可以賄賂裁判，有些模棱兩可的犯規(guī)動作的判罰尺度變得非常寬松，既可以是致命的，也可以是毫無損傷的。

就拿世界杯來說，馬拉多納的上帝之手雖然已經(jīng)成為足球歷史的神話，但當時的電視轉播仍然能看出他是用手把球撥進球門的。那么這種客觀違反了規(guī)則而獲利的情形，對比賽的另一方是不是太不公平，太殘忍了呢？

確實，這種不公平對受到損害的一方是傷害。于是，人們寄希望于科技手段，視頻、電子設備來輔助裁判。在這方面做的比較早也成功的是NBA，多角度的視頻分析系統(tǒng)，幫助裁判現(xiàn)場判決。

另外，網(wǎng)球比賽中的科技含量也日益多樣，其中最引人矚目的就是鷹眼技術。該系統(tǒng)由8個或者10個高速攝像頭、四臺電腦和大屏幕組成。前提是借助電腦的計算把比賽場地內的立體空間分隔成以毫米計算的測量單位；隨后在比賽中利用高速攝像頭從不同角度同時捕捉網(wǎng)球飛行軌跡的基本數(shù)據(jù)，通過電腦計算，將這些數(shù)據(jù)生成三維圖像，然后利用即時成像技術，通過大屏幕清晰地呈現(xiàn)出網(wǎng)球的運動路線及落點。

從數(shù)據(jù)采集到結果演示，這個過程所耗用的時間，不超過10秒鐘。精準的回放和細節(jié)捕捉能力，可以克服人類觀察能力上存在的極限和盲區(qū)，幫助裁判做出精確公允的判斷。

03

科技發(fā)展介入體育決定了現(xiàn)代競技運動的場上變化因素更復雜了，不僅取決于運動員的身體競技狀態(tài)，心理狀態(tài)，裁判的經(jīng)驗和肉眼觀察，且越來越依賴視頻和電子觸感設備。

足球運動曾長期堅持走自己的路，拒絕科技因素介入，如今，這一格局被打破了。

尤其是本屆卡塔爾世界杯，高科技屢屢搶鏡，引發(fā)巨大爭議。我舉兩個例子：一個是日本和西班牙的比賽，日本球員三苫薰的那個球，是否出了邊界；

另一個是阿根廷和沙特的比賽，阿根廷球員勞塔羅到底越位了沒有。

從規(guī)則的角度看，技術呈現(xiàn)帶來的判決是沒問題的。三苫薰的那個球的垂直投影，還有那么一丟丟壓線，這個球確實算作沒出界。另外，勞塔羅和沙特球員相比，超出了了半條胳膊，確實越位了。

在技術的幫助下，主裁判做出了準確判罰。

04

科技幫助裁判進行更準確地判罰，但這意味著行云流水的比賽和精彩的配合進球被吹掉。

從觀眾的角度看，體驗太差了。

在屏幕前看直播的每個球迷，都會有自己的判斷。我們球迷靠什么判斷，靠自己的肉眼和經(jīng)驗?？孔约旱娜庋郏哭D播鏡頭，球迷都覺得日本隊的那個球，出界了，勞塔羅那個沒越位。

我相信不僅是球迷，即使現(xiàn)場站100個裁判，也都會這么判的。因為肉眼根本分辨不出來啊。

技術不能只停留在視頻助理裁判的小黑屋中，也不能只停留在傳給主裁判的電波中，要展現(xiàn)給球迷啊。半自動越位技術的3D圖像通常需要5分鐘左右才能出現(xiàn)在電視中，而日本隊球沒有出線的3D圖像，直到比賽結束球迷都沒看到。這種現(xiàn)場體驗，多少令人感到沮喪和遺憾。

05

在足球經(jīng)濟學中，球迷占據(jù)了非常大的比重。沒有球迷的買單，足球也就不會成為一個產(chǎn)業(yè)。

相信國際足聯(lián)引入VAR和半自動越位技術的初衷是好的，但卻搞得一地雞毛，引來各國球迷的一片差評，因為帶來的觀賽體驗很不理想，直想罵娘。若是因為科技的原因，讓球迷反感，離開屏幕的話，世界杯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我覺得，科技與人性的矛盾，應該是世界杯最大的困境。怎么樣在科技與人性之間，找到那個合適的度，是國際足聯(lián)盡快要解決的大問題。

06

作為一名球迷，一名非專業(yè)人士，我提幾個不成熟的建議。

半自動越位技術的3D圖像，目前是5分鐘展現(xiàn)給觀眾，能不能更快，比如縮短到兩分鐘？網(wǎng)球的鷹眼技術只需10秒即可成像。難道足球場上的科技手段就這么慢嗎？類似于日本隊球有沒有出線的3D圖像，當場展示給觀眾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

阿根廷勞塔羅的那個越位，只是越位了半只胳膊，眾所周知，胳膊是球員身體唯一不能碰球的器官，那胳膊越位也算越位？是不是可以改成只要腳不越位就行。

否則保不齊，下次我們會看到球員手指越位、指甲越位了。

如果一切嚴格按照科技的話，那是不是人類裁判也可以不要了，直接用AI裁判，以后球員跑著跑著，突然一聲哨響，天空傳來5個字：你丫越位啦！

體育競技都成了科技產(chǎn)品的附屬物，喪失了人文因素，變得冷冰冰的，我不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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