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哈貝馬斯來拯救李國慶和余渝

文|吳俊宇

一

中國社會科學網(wǎng)上有一名署名為李國慶的論文，講的是《日本社會公共性建設鏡鑒》。

里面提到，當代公共領域的思想主要得益于哈貝馬斯。公共領域是介于私人領域和公共權威之間的一個領域，是一種非官方的范疇。它是各種公眾聚會場所的總稱，公眾在這一領域?qū)矙嗤捌湔吆推渌餐P心的問題作出評判。

這篇論文大概是談日本社區(qū)社會的建設問題。

本來以為這個李國慶就是刷屏的李國慶。再仔細一看，人家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的李國慶。

好巧不巧，當當網(wǎng)李國慶就是北京大學社會學專業(yè)畢業(yè)，畢業(yè)后還去過農(nóng)村政策研究室。學社會學的人，不用多講，北大社會學一定學過哈貝馬斯。

哈貝馬斯能不能拯救李國慶和余渝的婚姻，我不知道。

二

學過哈貝馬斯的人，不見得能分清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

每隔幾個月把自己和老婆余渝那點事拿出來跟媒體講，翻來覆去講，還在記者面前摔著水杯講。哈貝馬斯絕對沒有這樣教過李國慶。

按道理說，企業(yè)家應該分清楚公域和私域?？墒抢顕鴳c簡直公私不分，在媒體面前談自己六段戀愛經(jīng)歷，談自己的擇偶標準，甚至還談自己的出軌故事。

你說他公私不分？這么聰明的一代梟雄能公私不分么？

可是一代梟雄就是成了祥林嫂，見人就泣不成聲地向媒體訴說他的悲慘愛情故事。

一次還好，媒體大概覺得有新聞點；兩次還行，皺皺巴巴的故事還有可講之處；三次四次，媒體都聽煩了。公眾都開始喊著，“怎么還不離婚”。

是啊，怎么還不離婚？李國慶如果在知乎上提問找網(wǎng)友分析自己的感情問題，下面的評論一定是：分手，下一題。

三 學過哈貝馬斯的人，也不見得可以真正好好溝通。

哈貝馬斯除了“公共領域”的思想成果外，還有一個著名思想成果是“社會交往”。

哈貝馬斯理想的“社會交往”有一個“理想溝通情境”，這個情景對人的語言做了三點要求。

一是，溝通語言要反映著外在世界的事實并透過語言把事實告訴別人；

二是，溝通時要遵守支配著人與人溝通的社會規(guī)范；

三是，自己真誠，而且對方也能感受到你在真誠地表達我們內(nèi)心的想法和感覺。

我簡單翻譯這三點要求吧。一是“說清楚”，二是“別傷人”，三是“要真誠”。

你以為這三點要求很低么？說起來很低，其實真的執(zhí)行起來太高太高。

這就像“理想國”公眾號在《誰來記錄我們乏善可陳的生活》一文中提到的一句話：

表達、

跑到媒體上來談感情，目的肯定不只是發(fā)泄情緒，而是通過媒體給余渝放話——問題這哪里是好好溝通的方式。

可這樣的事情不就發(fā)生了，世上魔幻的事情莫過于此。

騰訊深網(wǎng)報道說，2018年年初，李國慶和老婆孩子一起在床上看《雍正王朝》，正好是八王爺允祀伙同八旗旗主王爺陰謀逼宮那一段。李國慶覺得好玩，俞渝輾轉(zhuǎn)反側(cè)。結(jié)果第二天逼宮劇情就在他辦公室上演——第二天俞渝聯(lián)合管理層就把李國慶踢出去了。

你說這兩口子沒溝通么？不是啊。人家還找來了心理醫(yī)生來溝通。

在騰訊深網(wǎng)的報道里，李國慶和俞渝一年需要休五次假來消化公司分歧給家庭生活帶來的傷害。他們每年都在挽救婚姻，請心理咨詢師，已經(jīng)連續(xù)請了八年。咨詢師給夫婦兩個單獨咨詢，有時候兒子也在現(xiàn)場。

怎么就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天知道。

我不想給李國慶貼標簽，也不想給俞渝貼標簽。我只知道，生活充滿了毛茸茸的細節(jié)，這些細節(jié)組成了混沌反復，如果不問來路就去給人貼標簽，無疑是犯了絕對主義的錯誤。

李國慶和俞渝的內(nèi)心世界絕非鐵板一塊，其中包含著層次、灰度、感性、理性，以及天然交戰(zhàn)的部分。李國慶和俞渝的內(nèi)心世界就像是一座龐大的冰山，現(xiàn)在媒體上我們所能看見的信息，僅僅只是冰山一角，水面之下的東西才是更多細節(jié)。

細節(jié)無從得知，但是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李國慶和俞渝都不想看到的樣子。

四

李國慶和余渝的溝通問題，其實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溝通問題，也是政治人物與政治人物，國家與國家間的溝通問題。

好好坐下來溝通太難了。一對夫妻都難得做到這點，更何況是一群絕頂聰明的政客，兩個缺乏戰(zhàn)略互信的國家。

長期看臺灣各個電視臺的觀眾會發(fā)現(xiàn)，如果仔細去看藍綠白的大三角，政黨內(nèi)部的小三角會發(fā)現(xiàn)，全程迷霧重重，完全看不懂每個人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十幾家媒體、無數(shù)評論人每天針對每個人的話進行揣測分析，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復盤所謂的真相，最后卻永遠都看不清真相，甚至連當事人自己都看不清真相。

一開始感慨為什么都是同志，天天卻需要通過媒體放風來互相猜心，從不當面坐在一起坦誠步公談想法。

現(xiàn)在大概是明白了，人心大概就是喜歡盤算。人與人太

今天太平洋兩岸有關NBA的爭吵，除了力量博弈之外，更多還是缺乏互信，雙方在情緒的裹挾之下不斷誤讀，爭執(zhí)不斷升級。

我也逐漸理解了哈貝馬斯的解決方案為什么會是“社會交往理論”，主張多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每個人都在互相揣測各方的想法。一方一旦上頭，另一方便拂袖而去。

歸根究底，還是一句話：缺少了信任基礎。

五

小說《荊棘鳥》中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女人追逐男人，男人追逐野心，這樣的組合終究是不幸的，也是不能長久的。當一個女人不去追逐男人反而如同男人一樣去追逐事業(yè)，追逐自我實現(xiàn)，追逐智慧的時候，對她死心塌地的男人反而自己找上門來了。

在李國慶和余渝的故事中，女人追逐野心，男人也追逐野心，還在同一個山頭追逐野心，這樣的組合簡直成了悲劇中的悲劇。

那個摔杯子的李國慶一點都不可愛，可是也真的很可愛。

摔杯一怒為俞渝，你能說不愛？

李國慶和余渝會離婚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爭吵的精髓在于有效溝通。

李國慶在媒體面前或許歇斯底里。余渝在公眾眼中或許蛇蝎心腸。

但我不想把李國慶和余渝的婚姻別當成笑話去看。因為這個故事或多或少可能會發(fā)生在我們每一個人身上。

如果心存善念去理解，人家或許是通過撕開體面，做最后的挽留——這也是有效溝通的一種方式。

我倒是期待他們相逢一笑泯恩仇?！肚G棘鳥》中有這樣一句話：

鳥兒胸前帶著荊棘，它遵循著一個不可改變的法則。她被不知其名的東西刺穿身體，被驅(qū)趕著，歌唱著死去。在那荊棘刺進的一瞬，它沒有意識到死之將到臨。它只是唱著，唱著，知道生命耗盡，再也唱不出一個音符。但是，當我們把荊棘扎進胸膛時，我們是知道的。我們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們卻依然要這么做。我們依然把棘刺扎進胸膛。

王子和公主在一起是夢幻的童話。把棘刺扎進胸膛可能才最接近生活的真相。

縱使棘刺扎進胸膛，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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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吳俊宇 公眾號 | 深幾度

作者系獨立撰稿人，微信號852405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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