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抱抱》中國喜劇的內(nèi)核是悲劇嗎？

原標題：《溫暖的抱抱》中國喜劇的內(nèi)核是悲劇嗎？

日前，中國北方大面積降溫，人們出門就好像被圣斗士鉆石星辰拳打中一樣，瑟瑟發(fā)抖。而常遠導演處女作《溫暖的抱抱》跨年上映，不僅填補近期新檔電影的喜劇空白，笑點連連，也給觀眾帶來苦寒之地的一絲溫暖，是的，只需要瞄一眼電影名字，就感覺暖洋洋的。此外，強大的喜劇陣容：常遠、李沁、沈騰、馬麗和喬杉，這些人湊到一起，隨便擺個Pose就是一個“笑話”，更是票房保證。影片講述了一個清新治愈的故事，由常遠飾演的男主人公鮑抱是一個完美主義者，熱衷制定各種計劃，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對整潔和秩序有著深深的執(zhí)念，但這樣的個性和作風并不討喜，特別是一些非常Normal的人，更是嗤之以鼻。加之，童年創(chuàng)傷從未治愈，致使鮑抱產(chǎn)生輕生念頭。而在人生彌留之際，鮑抱和個性率真的宋溫暖相遇，由此展開了治愈、被治愈、相互治愈的故事，笑中帶淚。

大概是因為在2020年最后一天上映，《溫暖的抱抱》又兼具笑點和治愈，所以，很多人把其視為送走瘟神的錦鯉之作。毫無疑問，大家在影院中找找心理安慰，釋放一些壓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但未來的生活不會因一個跨年，一部電影而變好。笑過之后，我們依舊要認真生活、面對疫情。如果《溫暖》里再摻雜一些思考，常遠就是大師了。

計劃之人，如何維護內(nèi)心的秩序?

如前文所述，主人公鮑抱熱衷制定計劃，要求生活中的一切都要井然有序，他隨身攜帶著手套、抹布和洗潔精，睡覺時會穿好白大褂、戴好頭套，以防止?jié)L床單把發(fā)型給搞亂了。鮑抱衣柜里的衣服一定是整齊疊好，黑白灰三色西裝，遠遠望去就好像一本本的掛歷，更進階的操作是把快餐里雜糅的食物一點點地分開。鮑抱不僅要維護自己的生活秩序，還無法接受別人的臟亂差：拜訪宋溫暖小屋的時候，鮑抱最想做的，不是愛，而是家務(wù)；在聽到溫暖喝啤酒打嗝時，他差點兒沒惡心地吐出來。至于說，自己不小心吃掉一塊大腸頭，腦海里回想著這里曾經(jīng)是處理糞便的地方，瞬間翻白眼暈倒。

作為新晉導演，常遠延續(xù)著開心麻花的尬笑風格。整個電影笑點密集，算是把常遠攢了三十幾年的段子集中傾瀉出來。雖然還是有一些“為了笑而笑”的梗，正可謂：為爆新梗強說笑，但整體組織還算合理、順暢，比起開心麻花的前幾部作品有進步，更難能可貴的是，影片能滲透到特殊小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而且把其外化成“鮑抱”的具體形象。

事實上，現(xiàn)實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會患有一定的強迫癥，兼具完美主義傾向。這兩個詞兒已經(jīng)超出褒貶范疇，它們會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中表現(xiàn)出偉大和齷齪。正如我們最熟悉的完美主義者應(yīng)該是喬布斯，他要求自己的產(chǎn)品設(shè)計完美、制造完美、銷售完美、售后完美，最終成就了蘋果帝國，養(yǎng)肥了整條蘋果產(chǎn)業(yè)鏈，幫主也因完美而封神。相比于喬布斯的神奇，普通人也曾想追求完美，勇敢大膽做自己。遺憾的是，我們沒有喬布斯的資源和機遇，更不會有其駕馭能力，正如影片中的鮑抱一樣，他只是一個平凡人，事無巨細的計劃和現(xiàn)實有著強烈的錯位感。筆者曾想：如果要讓他管理iPhone產(chǎn)業(yè)鏈，每天都需要制定計劃、執(zhí)行計劃、創(chuàng)造計劃，而且一切都要井然有序，鮑抱有望成為庫克的左膀右臂。但尷尬的是，他只是一位差郎朗20倍的鋼琴師。無論是Normal的工作，還是Normal的人，都不允許其肆無忌憚地做計劃，更容不得“完美”存在。在如此環(huán)境生活，焦慮在所難免。

影片結(jié)局是催淚的，鮑抱接受治療，擺平心理惡魔，他終于和這個世界和解了。同時，他也放棄了自己的內(nèi)心秩序。都說喜劇的內(nèi)核是悲劇，普通觀眾會覺得“鮑抱打開心扉、放棄強迫癥”是喜劇，但不知道常遠有沒有意識到：鮑抱的結(jié)局實際上是一種隱形的悲劇，他只是為了迎合世界，讓生活更舒服一些，放棄內(nèi)心秩序。當然，因為普通人“駕馭完美、改變環(huán)境”的能力非常有限，如果不合理控制，自己有可能崩潰。

榨干思想，中國喜劇的內(nèi)核是悲劇嗎？

劇作家梁曉聲說：中國的喜劇缺乏思想，或者總要以“榨干思想”的為最好。話雖然有些偏激，但也不無道理，況且，大咖說話總不會胡謅的。作為新一代的喜劇天團，開心麻花或者周邊成員的喜劇作品廣受好評，他們也把關(guān)注焦點滲透到生活各領(lǐng)域，可以說已經(jīng)很深入了，但常常因太在乎“笑點密度”，導致淹沒了不錯的思想主題，使之內(nèi)核成為邊角料。比如《夏洛特煩惱》主題應(yīng)該是生活Loser的自我救贖，全程笑點密集，各種金句頻出，但影片的具體意義卻不是很清楚：夏洛醒來之后依舊是生活的Loser，他只因做了一個噩夢就會幡然醒悟，奮發(fā)圖強成為人生贏家嗎？還有羞羞的鐵拳、瘋狂外星人的確都能讓觀眾從頭笑到尾，但走出影院，這些人物角色會在兩分鐘之內(nèi)開始模糊。

常遠的導演處女座，從商業(yè)和票房的角度應(yīng)該是成功的，畢竟，焦慮的中國人需要沒有思想的電影和只有爆米花、黑洞洞的電影院。大家都不想在工作一整年、長期焦慮之后，再跑到電影院里做思考題，但正如前文所述，2021年不會因一部電影而變得更好。

《溫暖的抱抱》延續(xù)了開心麻花的小品風格，有大量精彩的短句。比如鮑抱打電話給工作人員要求其來收尸，對方詢問：是誰?。旷U勃回答：本人；在其沖上天臺不小心撞到喬杉時，喬杉怒罵道：想死??？意圖自殺的鮑抱回復：是啊！至于說，沈騰的功力已登峰造極，他慣用的諧音起名法再現(xiàn)江湖，當了一回“賈醫(yī)生，卻承諾有真療效”，只是這個效果是：病情都有不同程度的惡化...

這些梗都是純潔的梗，利用基礎(chǔ)的思維錯位來博君一笑，不摻雜一點兒深邃思想，正如鐵嘴老梁曾經(jīng)評價沈騰小品：我不是天真，是無鞋，都是單純地搞笑。平心而論，有什么樣的觀眾，就有什么樣的電影。如今喜劇片走俏，文藝片落寞，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中國觀眾的胃口。電影作為影像、聲音、文學集中的表現(xiàn)形式，是最重要的文化傳播媒介，實在是需要導演和觀眾一起努力，塑造出成功、經(jīng)典電影，否則，笑過之后，生活依舊苦悶。（科技新發(fā)現(xiàn) 康斯坦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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