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上海各個小區(qū)最受尊敬的人,無疑是團長。
由于政府的物資保障只保溫飽,要想改善生活,補充營養(yǎng),就得自己想辦法解決。前兩天有個視頻新聞,上海一封控小區(qū)的業(yè)主,因為想吃雞蛋,下樓跟志愿者要求解決“營養(yǎng)問題”,志愿者啞著嗓子回答他,“要先解決溫飽,保證每家每戶有飯吃”。
如果這名男子,跟對了下面這位以一己之力供應了整個小區(qū)10000多枚雞蛋的“普陀蛋王”,就不用吵這么無謂的架,還被罵上熱搜了。
團長就是現(xiàn)在上海市民心中的哆啦A夢般的存在。
雞蛋米面綠葉菜只是基本選項,面包牛奶水果牛排這種消費升級產(chǎn)品只要需求夠大,也不是不可能實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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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團長的活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很多團長是因為自己想買,為了湊廠商的發(fā)貨門檻,被動成為團長。
這種萌新團長別說義務勞動不賺錢,還可能賠錢又生氣。
因為每個小區(qū)情況千差萬別,有的因為戶數(shù)少很難成團,有的因為老年人多,不懂加群接龍,甚至不知道怎么微信支付。一些沒有經(jīng)驗的新手團長,甚至不知道要用集單工具(目前最流行的是快團團),僅靠群接龍,再用excel整理付款信息,還是自己先墊款購買,結果僅整理確認信息就是項大工程,訂單一多又非常容易錯漏。
這就好比我們電商賣家沒用電子打單,每筆訂單都要自己手抄收貨信息,還要再和入賬記錄對比確認完成付款,再安排發(fā)貨一樣。而且團購還是爆款模式,一天幾十上百的單量……簡直是離離原上譜。
有團長在社交網(wǎng)站分享,團完發(fā)現(xiàn)自己倒貼了86塊錢,凌晨三點還在對照excel表和手抄登記信息,算到底是哪里搞錯了。
還有團長分享,自己開團后被拉黑投訴的經(jīng)歷,因為團員質疑她抬高物價。對此,該團長解釋說自己沒有賺差價,價格之所以比平時高,是因為給外賣小哥的跑腿費比平時高,自己只是把跑腿費均攤到了物品費用里。
現(xiàn)在上海跑腿的費用有多高呢?
圈內(nèi)流出最壕的一單是加急閃送5000,有跑腿小哥透露他一個月賺了40萬。按下面一位順豐同城騎士曬出單日破萬的收益,一個月賺40萬還真是有可能的。
天價運費的背后是嚴重短缺的運力。
據(jù)每日優(yōu)鮮上海大區(qū)運營經(jīng)理介紹,4月上旬還能上崗配送的騎手只有200人,是平時運力的1/5,其中獲得居委會同意,可以自由出入小區(qū)的騎手,只有一小半,也就是不到一百人。其他平臺的騎手也是類似情況。
2500萬人靜默管理的城市,上門配送需求激增,運力卻只有正常的1/10,天價跑腿費(其實是用戶主動加的小費)就是買方競價的必然結果。不過最新消息是,京東叮咚買菜拼多多美團等平臺都已經(jīng)組成了上海保供組,在物資和運力上盡全力支援上海。這種運力緊張的狀況相信會很快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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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上海團長要面對的困難,還遠不只是業(yè)務流程的不熟悉和天價配送費。更難的是與小區(qū)物業(yè),居委會,包括志愿者的協(xié)調配合。
這可能也是為什么平臺社區(qū)團購培養(yǎng)的“成熟團長”,并沒有在這波疫情中發(fā)揮太大作用。
最早,社區(qū)團購對團長的要求是,要有自己的群,有一批信任TA的團員。后來平臺殺入社區(qū)團購市場,為快速做大,團長的作用簡化成了“自提點”,只要配合收貨,等待用戶自提就行了。很多社區(qū)店加入自提點的邏輯等同于快遞驛站,只是作為自己線下生意的部分補充,以及達到為小店引流的作用。
目前,一個典型的上海團長要面對的局面是:
找到貨源并確認不是騙子,有能送貨的車(車有三證:上海市防疫保障臨時通行證、駕駛員24小時核酸檢測證明、上海市疫情防控生活物資保障企業(yè)證明),可以送達小區(qū)(解決最后一公里問題);
提前向居委會報備,按居委會要求取得可以開展團購的“資質”(一般是軟性的);
跟物業(yè)溝通,避免發(fā)生物業(yè)攔住不讓進不讓卸貨的情況;
跟志愿者溝通,因為小區(qū)物資發(fā)放一般是由志愿者承擔,要在發(fā)放政府保障物資等已經(jīng)很繁重的工作前提下,“加塞”團購的民用物資,沒有志愿者的支持,最后100米也能讓你眼看著物資卻拿不到手上。
這種復雜局面的管理難度,千頭萬緒,真不是以前標準里的“成熟團長”能干的。
所謂時勢造英雄,于是,強管理型的上海團長就出現(xiàn)了。
他們有的有流程經(jīng)驗,把團購進度和預告做成了精美日報:
有的有執(zhí)行經(jīng)驗,知道怎么打通各種關節(jié),比如有團長在開團前就先向入群的每個人收取一定費用,用來購買居委會、物業(yè)和志愿者需要的物資,通過捐贈物資的方式,取得這些人后續(xù)的支持,保障團購順利展開。
某團購群居民捐贈物資清單
有的有管理經(jīng)驗,在重新梳理了社區(qū)工作流程和分工后,干脆接管了小區(qū),實施居民自治(自救)。最后一百米的效率,還真就馬上提上來了,居委會、物業(yè)、自治小隊在新的分工下也不再打架扯皮,各管一塊,配合默契。
除了傳統(tǒng)的商學院人才,在追星打投做數(shù)據(jù)的過程中,訓練了一身“打仗”本領的飯圈女孩也是強管理團長中的一員,看看下面“外聯(lián)組”、“表格組”、“財務組”、“配送組”的分工,就是熟悉的飯圈味道。可見,飯圈文化用好了也是很有益處的。
上述團長在混亂局面中的優(yōu)秀管理能力,讓人想起紅樓夢中的協(xié)理寧國府的王熙鳳。寧國府長孫媳秦可卿去世,家里人來客往,偏偏尤氏舊疾復發(fā),不能料理事務,賈珍怕家里一團亂糟糟,虧了禮數(shù)讓人笑話,委托王熙鳳來照管。
王熙鳳應承下來之后,心里盤算:
“頭一件是人口混雜,遺失東西;第二件,事無專執(zhí),臨期推委;第三件,需用過費,濫支冒領;第四件,任無大小,苦樂不均;第五件,家人豪縱,有臉者不服鈐束,無臉者不能上進。此五件實是寧國府中風俗?!?
仔細一想,這五件幾乎每件都能對應到今天社區(qū)的管理問題。而上述強管理團長的分組解決方案,與當年王熙鳳開出來的,也幾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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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每天定鬧鐘搶菜,在一堆紅點的信息里尋找“我的團長我的團”的日子讓人焦慮,但層出不窮的買菜段子,依然讓人看到上海人不滅的樂觀主義精神。
以及,靜默管理下的都市人,越來越多地注意到了身邊需要幫助的鄰居。有人與對門阿婆留字條互致關心,有人幫老人團購買菜后,得到了老人藏書的“借閱權”,有人給單身不會做飯的鄰居送去了做好的飯菜。
難怪有人說,這次上海疫情,最大的收獲是密切了鄰里關系,體現(xiàn)了濃濃的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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