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書“喊冤”始與末

安迪·沃霍爾說，這個年代，人人都能成名15分鐘。

最近一戰(zhàn)成名的，除了粉絲“神助攻”的肖戰(zhàn)，就屬字節(jié)跳動旗下的辦公套件飛書了。2月29日晚間，飛書稱其相關域名無故被微信全面封禁，并且被單方面關閉微信分享API接口。

隨后媒體援引接近微信方面人士報道，飛書通過微信違規(guī)分享等拉取關系鏈，違反了《微信外部鏈接內容管理規(guī)范》，基于此，微信暫停向此類APP提供微信內直接分享權限的服務。

常理說，這是頭、騰兩家第N次的商業(yè)壁壘摩擦。瓜吃多了，人容易疲憊。緣何這兩家總是在邊界問題上沖突不斷呢？

誰在偷走關系鏈？

首先來看下《微信外部鏈接內容管理規(guī)范》的相關規(guī)定。

去年10月28日，微信對《微信外部鏈接內容管理規(guī)范》進行升級，升級后的規(guī)范顯示，不可以進行誘導、誤導下載、跳轉。規(guī)范稱，點開朋友發(fā)的一個鏈接時，用戶可能以為能直接拿到一份獎勵，沒想到卻需要下載應用或者跳轉，升級后的規(guī)范中誘導、誤導下載和跳轉都不被允許。大白話翻譯，微信對所有想拿關系鏈的人，徹底關上大門。

這個門關的很徹底。甚至連騰訊自己的產品和被投公司也被擋在門外，包括騰訊新聞、騰訊文檔、拼多多、京東、云集等等。

回過頭來，飛書也是門外人嗎？這是一則飛書在微信的推廣鏈接。

從截圖來看，點擊鏈接進行注冊后就出現了引導下載飛書App。整個流程可以說相當赤裸。再來說拉取關系鏈。通過分享二維碼來邀請微信朋友成為聯系人，通過鏈接跳轉到注冊頁面，這些技術動作描繪出的路徑就是：你的微信好友分享飛書名片到微信，你通過名片二維碼下載飛書，飛書后臺可能會標記你們的關系。

從技術層面說，這是可以實現的。不過這也僅僅是合理推測，并不能作為實證。

顯然易見，《微信外部鏈接內容管理規(guī)范》對于飛書分享鏈接早有規(guī)定，微信此輪動作，更像是常規(guī)手段。

一個基本商業(yè)行為

飛書的情景并不陌生。時間回到一年前的3月19日，字節(jié)跳動旗下多閃App全量推送了一條特別提示。內容大致為騰訊表示用戶在微信/QQ上的頭像、昵稱等賬戶信息，權益屬于騰訊，如果多閃頭像、昵稱與之相同，多閃建議用戶更換。

與飛書事件類似，這條提示一經推送便引發(fā)了軒然大波。尤其在用戶層面，很多用戶被這樣一條推送帶向了抵制騰訊的一邊。但隨著騰訊方面的及時回應，用戶、行業(yè)才最終明白了事件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騰訊向法院申請了裁定，原因是抖音超范圍和違規(guī)使用來源于微信/QQ的用戶頭像、昵稱等數據，并擅自將其提供給多閃產品使用。

最終法院裁定要求抖音立即停止將微信/QQ開放平臺授權登錄服務提供給多閃使用的行為，同時多閃此前通過抖音擅自獲得的微信/QQ用戶頭像、昵稱也被勒令停用。

多閃事件和飛書事件的相似點在于，頭條系產品拉取微信關系鏈、賬戶信息，微信反擊是出于保護用戶隱私，這與騰訊屢屢保護用戶隱私的初衷是一致的。

并且，飛書與多閃均為新產品，沒有很大的用戶規(guī)模。以飛書為例，根據相關統(tǒng)計，疫情前釘釘的市場份額約為12.3%，疫期發(fā)力教育和政府領域增長迅猛，現日活用戶1300萬。飛書疫情前占比約0.03%，2月24日免費后發(fā)展迅猛，現日活用戶接近30萬。

可以看到，飛書和飛書會議在微信的分享量級肯定不高。這種情況下，微信做出封禁動作很有可能是飛書觸碰了規(guī)則紅線，進而導致被封禁。

社交關系鏈是微信的核心競爭力，任何情況下騰訊都不可能給其他商業(yè)公司任意調用，這無可厚非。

事實上，不止是騰訊，這是互聯網公司的一個基本規(guī)則。在阿里系的一些應用里提到微信也會被屏蔽，以及字節(jié)跳動旗下的今日頭條也是禁止用戶導流到微信的，不過相對之下，大家卻喜歡讓用戶去微信幫自己推廣。

每一家公司每一款產品都有自己的規(guī)則，都有不可觸碰的紅線。大家之所以喜歡用微信最根本上是因為認同微信的很多產品價值觀和做法，比如它不允許各種誘導關注的行為。

當然，一個十幾億的用戶流量池，誰都想進來分一杯羹，但微信肯定不能容許來這里只是誘導關注和下載的，否則將來微信也被用戶打一星，用戶覺得老是被騷擾，求饒也沒用。

寫在最后

所以，本質上微信封禁飛書應該只是一次正常的商業(yè)行為。權益受到侵害，采用某種措施防治，日常中如果我們被人騷擾也會選擇報警或者其他手段謀求自保的。

而且在商業(yè)體系中，平臺之間出于維護平臺用戶使用體驗、內容管理等多方面的需要，進行相互“封殺”“屏蔽”是一種商業(yè)常態(tài)，很多口水仗和官司也由此引發(fā)。

在國內，除了微信對一些外部鏈接采取較為嚴格的管理和限制外，微信的一些鏈接在其他平臺打開瀏覽也受限制，比如微信公眾號上的鏈接就無法在雪球平臺上直接進行瀏覽，而是需要復制網址到瀏覽器上進行閱讀；再如，新浪微博也會屏蔽京東的部分商品鏈接，定向封殺京東返利鏈接。

在國外，Facebook除了封殺涉政、被標記為垃圾郵件和網站的產品外，同樣會封殺競爭對手引流的產品，比如其就屏蔽了谷歌的G+邀請鏈接；Instagram與Twitter也因互相封殺而頻頻上演口水仗。

企業(yè)之間的相互競爭實際上是商業(yè)文明進步的標志，但都要保持在一個合理的范圍之內，不正當競爭會觸犯相關法律，也會給行業(yè)帶來一系列的消極影響。

誠然，就如清華大學經管學院朱恒源教授此前所說，在商業(yè)案例中，不管國內國外均有此類，“小公司”碰瓷大公司，甚至上升到訴訟層面的操作案例，即使小公司輸掉官司，但依然可以低成本賺取大眾關注度和曝光。

希望中國的商業(yè)巨頭們，能多一些真刀真槍的正面競爭，少一些博人眼球的花花架子，別再打用戶的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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