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鞋圈里混的,想必都聽說過這樣一句話——“球鞋一面墻,媲美一套房”。
如今炒鞋之風愈演愈烈,而“炒鞋”一詞,最初源于二手市場中的一些小眾愛好者,他們將一雙雙“有故事”的球鞋加價轉賣給其他球鞋愛好者,后被轉化成市場的投資形式,類似于股票投資性質,他們將囤積的潮鞋待價格上漲時售出,賺取差價,炒鞋市場應運而生。
隨著市場炒鞋熱度的升溫,炒鞋也由小眾愛好者們過渡為全民狂歡,線上規(guī)?;灰最~日漸火熱,據(jù)艾媒咨詢數(shù)據(jù)顯示,預計2021年年底,中國線上運動用品的市場規(guī)模將達到2005億元,且呈持續(xù)增長態(tài)勢。
但是,當球鞋成為越來越多人“心頭好”,炒鞋市場愈發(fā)龐大后,問題便隨之而來。就在近日,一則#1599元球鞋最高炒至69999元#話題沖上微博第一,再次將“炒鞋”一詞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之上,而得物作為此次炒鞋事件中的“幫兇”,也很難獨善其身。
“天價”倒鉤背后的炒鞋經濟
“別問,問就是沖。”作為當下互聯(lián)網最活躍、最具消費潛力的Z世代消費人群,他們奉行著“不必最美,但求最潮”。而他們對于潮流的定義就是買鞋,什么明星聯(lián)名款、限量款的熱門球鞋已經不只是滿足基本穿著和運動需求,更是彰顯“態(tài)度”和“潮流”的標志。
加之近幾年嘻哈文化的崛起,帶動球鞋經濟空前高漲。自2019年8月前后,各大平臺球鞋價格開始出現(xiàn)大幅上漲,就連此前不被看好的NIKE SB DUNK價格也是一路飆升至8000元,AJ、Yeezy等潮鞋也成為年輕人眼中的“茅臺”。
據(jù)QuestMobile 2019年7月研究發(fā)現(xiàn),運動品牌的潮鞋設計與限量款的銷售模式,催生了球鞋投資、收藏,球鞋線上買賣、鑒定平臺的崛起。2019年5月數(shù)據(jù)顯示,球鞋平臺毒(現(xiàn)已更名為“得物”)、nice、識貨、Yoho!Buy有貨的月度活躍用戶在快速攀升,均在300萬量級以上,毒APP的月活將近800萬。
而既談到潮流,則必然要說說“閃電倒鉤”。這款是由Jordan Brand與特拉維斯·斯科特(Travis Scott)的個人品牌Cactus Jack,以及藤原浩(Hiroshi Fujiwara)的自主品牌Fragment Design三方攜手打造。自發(fā)售以來便多次因其高昂的價格屢登熱榜,受到眾多潮人的追捧,也被譽為“年度鞋王”。
似乎每次“倒鉤”的發(fā)售,總會伴隨著空前的熱度。如今沉寂了一段時間的“倒鉤”,在8月28日新品發(fā)布后,伴隨著輿論再次直登熱搜首位。原因則是原價本1599元的“閃電倒鉤”,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已經被炒到2萬元左右,甚至最高達到了近7萬元,溢價超過40倍,而“倒鉤”也再次伴隨著輿論直登微博熱搜首位。
不可否認的是,“閃電倒鉤”帶火了炒鞋經濟,如今的炒鞋市場也已經形成一條完整的利益鏈。所謂“物以稀為貴”,越來越多的年輕消費者以搶購到潮牌球鞋為榮,基于此,鞋廠順勢就會推出限量款或是聯(lián)名款高端球鞋,采取預約、排隊、抽簽購買等形式,以此凸顯球鞋的稀缺性,也就是所謂的饑餓營銷。
其次,就是一些專業(yè)炒鞋客和購物平臺的推波助瀾,受利益的驅動,專業(yè)炒鞋客通過專業(yè)的搶鞋軟件,從官網搶到熱門鞋型,加上購物平臺例如得物APP、Nice等球鞋交易平臺的實時報價展示球鞋市場行情,炒鞋客通過囤貨、坐莊、控價等幾輪交易下,稀缺款球鞋身價暴漲。
而當炒鞋之風愈演愈烈之時,風險也隨之而來。據(jù)某位運動鞋品牌集合店的店主表示,有炒鞋客可能會花費幾十萬買一批鞋,待高價賣出后就能賺到一輛好車的價錢,也有的人會隨著市場的變化虧得血本無歸。
此前,央視就曾報道過一則因炒鞋在短短幾月內欠款上千萬,因涉嫌詐騙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的案例。2019年7月,成都的劉先生被爆欠款一千萬“跑路”,當其被警方逮捕時,據(jù)他回憶事發(fā)前他曾批發(fā)價值一千萬的鞋子,但因其資金不夠,只能選擇預先收取顧客的款項打給供貨商,但到了約定發(fā)貨時間,供貨商見鞋子大漲,不愿履行發(fā)貨,以致該事件的發(fā)生。
如今球鞋市場越來越火,影響價格的因素已不再僅僅是供需關系。在這場炒鞋狂歡里,人人化身炒鞋客,因此球鞋市場中泡沫也逐漸顯露出來,稍有不慎則難逃被割韭菜的命運。
對韭當割,炒鞋平臺的三宗罪
實際上,炒鞋就是投資者們的一場擊鼓傳花式游戲,當越來越多人加入到炒鞋的行列當中,這場關于金錢的游戲越來越得以壯大。但他們似乎忘記了,在牌桌之上,往往有贏家就會有輸家。
曾經轟動一時的“郁金香狂熱”想必大家都略有耳聞。1634年,炒買郁金香在荷蘭發(fā)展為全民運動,甚至有人不惜一擲千金,在當時就有一個高級品種的球根交換了一座宅邸的紀錄。后隨著大眾的逐漸普及,一些工匠與農民都加入到這場狂熱當中,需求量愈發(fā)膨脹,郁金香的價格也開始飛漲,泡沫逐漸顯露出來。
就在人們還沉浸在郁金香的狂熱時,泡沫開始瓦解。1637年,郁金香的價格突然暴跌,荷蘭也因此陷入混亂,泡沫的破裂使眾多投資者一夜間變得傾家蕩產。而郁金香的狂熱時代也就此結束,這個事件喻示的定律,在人們后來發(fā)展實踐中屢屢應驗。
再回看如今炒鞋圈中的瘋狂,似乎與當時的“郁金香狂熱”大有異曲同工之處,它們同樣都是一些沒有什么保底價值的產品。而如今球鞋市場仍存在著諸多不確定性,球鞋市場處于正常生產、流通的狀態(tài),球鞋依然是工業(yè)時代的產品,某個特定款式以及版本的稀缺性這些都與市場狀況關系緊密相連,也隨時會有崩盤的危險。
當炒鞋市場的狂熱已經背離了正常的價值規(guī)律時,一旦那些資本雄厚的職業(yè)炒鞋客撤離市場,對于風險承受能力有限的普通投資者來說,則難逃成為韭菜被收割的命運。
而現(xiàn)在球鞋交易的火爆又主要集中在二級市場中,即賣家與買家的交易,這又是一個不可控的市場,里面存在著諸多水分。對于攪動二手球鞋買賣市場的關鍵角色球鞋電商平臺來說,它的一舉一動也關系著整個市場的走向。
以此次#1599元球鞋最高炒至69999元#的話題來看,網友似乎將“閃電倒鉤”溢價的源頭,齊齊指向了球鞋交易平臺得物APP。
這個靠著鑒定起家的APP,如今已經成為球鞋交易平臺當中的獨角獸,如今伴隨著網友對“閃電倒鉤”的討論,得物也再次站上了風口浪尖。
第一宗罪:為炒鞋提供線上化服務;其實自2019年起,還未更名為“得物”的“毒”,就已經讓資本看到了球鞋圈的威力。早期,炒鞋并沒有專門的平臺“托底”。因此呈現(xiàn)著一種混亂局面,“毒”的出現(xiàn)初期客觀上解決了早期炒鞋線下交易的亂象。
有了得物為首的APP們的助力,炒鞋這種原本線下的小范圍行為,逐漸有了線上廣泛交易的舞臺,給后來炒鞋的泛濫提供了溫床。
第二宗罪:為炒鞋提供“鑒定”服務;炒鞋跟郁金香狂熱類似,本身各種聯(lián)名款、限量款稀缺性并不高。要知道,包括耐克、阿迪達斯等時尚潮牌,大多數(shù)是中國工廠企業(yè)代工,即使所謂的限量款,也只能做到官方授權的限量,高仿鞋根本無法禁止。過去,因為是小范圍交易,是周瑜打黃蓋?,F(xiàn)在得物聲稱提供的球鞋鑒定等服務,直接降低了炒鞋交易中的信任問題。有了得物們的背書,一些小白也加入到炒鞋大軍中。
得物還開創(chuàng)了電商交易平臺“先鑒定、后發(fā)貨”的交易模式,為交易的球鞋提供鑒定服務。其實,上文說過這些潮牌幾乎都是代工產品,有時候正品和仿品的區(qū)別就在于有沒有官方品牌授權及生產單號。得物的鑒定并不是由炒鞋背后品牌企業(yè)所背書,而是沒有任何官方認可的鑒定師群體,這種權威性完全看買家是否認可。
但不管鞋真不真,得物APP背后是虎撲,依靠著過去積累的社區(qū)平臺口碑,它的鑒定總歸有一定的人群信任,無意中給炒鞋歪風推波助瀾。
第三宗罪:寄存服務大大提升了炒鞋效率;今年4月底,Nice首創(chuàng)了閃購模式。所謂的閃購,就是賣家提前把鞋寄到平臺,通過平臺鑒定后寄存在倉庫,買家下單后可以直接發(fā)貨,縮短了交易時間。也就說,除了真正的買家,中間炒鞋的人可以下單不拿鞋,黃牛就實現(xiàn)了高效率的周轉,他們只需要純線上流轉即可,直至最終的買(jiu)家(cai)接盤后再發(fā)貨。
一方面節(jié)省了費用,一方面也避免了潮鞋被“掉包”的可能性。
也就說,在這一環(huán)節(jié),炒鞋終于實現(xiàn)了“無實物表演”。
那這些潮牌電商交易平臺,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干嘛趟炒鞋的這趟渾水?一切不過為了money。
根據(jù)得物平臺的收費規(guī)則,一雙售價699元的耐克板鞋(Jennie同款),得物APP要收取的服務費共計74.94元(含技術服務費34.95元、包裝服務費10元、查驗費8元+、鑒別費15元、轉賬服務費6.99元)。
其實,炒鞋這場鬧劇,從耐克、阿迪達斯等運動服飾品牌商不提供鑒定服務就可看出,各種潮牌平臺所謂的鑒定服務多么可笑??稍诰薮蟮慕洕嫦?,平臺敢鑒定,消費者敢信任,本是潮牌小圈子內交易,逐漸演變成了覆蓋無數(shù)人的大鬧劇。
得物、Nice等APP一端連接著千萬級規(guī)模的球鞋市場需求,另一端也拉動著稀缺數(shù)量的限量款、聯(lián)名款球鞋。利用這種供需關系的失衡,讓球鞋的價格飆升,從而形成巨大的套利空間,自然便會有許多職業(yè)玩家應運而生。
鞋在中國文化語境里賦予了低賤的寓意,時常和狗一樣成為罵人的詞匯。而在市場經濟里,品牌方利用名人效應+超酷設計,結合限量生產的噱頭,造成了炒鞋的泛濫。其實品牌方無非利用了人炫耀心理,這些辨識度很高的潮鞋款式,成了自謂潮人的年輕人滿足虛榮心的物品。
如果這些潮鞋限量款最高賣價一二千還在理性范圍之內,為了“信仰”花掉一二千打個水漂都值,何況還能落到手一雙外觀看起來漂亮的潮鞋。但如今,一些鞋被炒到幾萬元的高價,就具備了極大的破壞力,一些平臺如得物APP還推出了相關的分期貸款服務,進一步助紂為虐。
對于本身就缺乏判斷力的年輕人來說,一旦深陷其中,其造成的后果非常嚴重。
其實,如果沒有這些平臺在后面“鞍前馬后”,這種炒鞋的惡風氣只能局限在小范圍中。如今,從鑒定、寄存到分期貸款,炒鞋門檻越來越低,潛在受害的年輕人也就越來越多,想打掉炒鞋之風,要從這些平臺入手。
屢陷風波,球鞋平臺前路幾何?
在瞬息萬變的球鞋市場中,隨著以“毒”為首的球鞋鑒定平臺市場的逐漸擴大,球鞋作為消耗品的屬性被不斷萎縮,反而作為投資品的屬性隨著平臺的擴大也在不斷壯大。
“毒”也是靠著鑒定+分享的打法迅速起家。有數(shù)據(jù)顯示,2018年的毒GMV僅為2億元,到2019年,毒GMV一路飆升至70億元。而在“毒”更名為“得物”以后,如今依然是中國國內球鞋類交易規(guī)模最大的平臺。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似乎“炒鞋”這個標簽一直與得物如影隨形。上文說到,得物的前身也就是“毒”,是掀動炒鞋風波的始作俑者。但當球鞋文化已經脫離本質,已經從單純的追趕潮流個性過渡為近乎瘋狂。
在當時,炒鞋市場的火熱驚動了央行。早在2019年10月底,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發(fā)布了一份以《警惕“炒鞋”熱潮 防范金融危險》為標題的金融簡報,簡報內明確指出“炒鞋”實為擊鼓傳花式資本游戲,提醒個機構防范此類風險。另外,簡報中點名批評了以“毒”、“Nice”、“識貨”為首的10余個炒鞋平臺。
在此后的一個月,“毒”率先相應,發(fā)布了“鞋穿不炒”的倡議書,以此呼吁行業(yè)自律,同時調整平臺有關規(guī)則,甚至不惜更名為“得物”,意欲卸下“炒鞋”標簽。
但事與愿違,2020年4月,剛剛更名的“得物”便再次陷入炒鞋風波之中。繼“新疆棉”事件后,消費者的目光開始向國貨靠攏,因此以李寧、安踏為首的國潮運動鞋在國內廣受支持,大家的哄搶使產品變得一時難以供給,繼而出現(xiàn)一鞋難求的情況。
以李寧韋德之道4全明星銀白款為例,這雙球鞋的最早的發(fā)售價為1499元,在經歷“新疆棉”事件后,在得物APP上這款球鞋售價暴漲33倍達49999元。而李寧其他款式的球鞋也均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漲價情況。得物也因此再被中國消費者協(xié)會通報批評登上微博熱搜,再次陷入炒鞋風波。
再到此次的“閃電倒鉤”炒鞋事件,雖得物為直接參與其中,但也難逃平臺監(jiān)管之責。北京互聯(lián)網法院法官指出,“炒鞋”行為須承擔市場風險,這看似是球鞋收藏者之間的個人行為,但大多是有目的的經營活動,實質上是經營者哄抬物價、擾亂市場秩序乃至金融秩序的違法行為,涉嫌違反電子商務法、價格法的有關規(guī)定。
為何這些潮牌平臺離不開“炒”呢?因為有天貓、京東等綜合電商平臺在前,正規(guī)商品交易的“抽傭”收益,遠遠低于炒鞋中所能獲得的收益。即使這些潮牌平臺在年輕人群體中知名度很高,可因為常態(tài)商品溢價空間有限,為了利潤,類似炒鞋事件將很難禁止。
雖得物等平臺只是提供交易場所,并未直接加入炒鞋行列,但縱觀每次炒鞋事件的發(fā)生,都似乎與它們脫不開關系。這一切也要歸功于得物的平臺定價機制方面,在定價機制方面得物平臺沒有任何監(jiān)管機制,而是放任賣家自由定價,從某一方面來說這也助長炒鞋客們的炒鞋之風,而得物平臺也成為了炒鞋客用來炒鞋的工具。
曾經定位于潮流市場的得物,如今困于潮流市場之中,待潮鞋之風褪去,得物的未來發(fā)展方向充滿著未知。
而在最后,奉勸大家愛好本無錯,炒鞋市場如同其他任何投機市場,都充滿著諸多不確定性。如今炒鞋市場中的泡沫越來越大,潮鞋溢價也越來越高,在這場投資當中,消費者還需擦亮雙眼理性消費,莫被當成韭菜割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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