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上線的「飛聊」，能否緩解今日頭條的社交焦慮？

今年以來，字節(jié)跳動和騰訊這對新老巨頭間的對決，讓我們看的眼花繚亂。從抖音、西瓜視頻、火山小視頻再到折戟的悟空問答來看，字節(jié)跳動早已想涉足騰訊的社交腹地，但想要全面對標騰訊，仍然缺少一個與微信勢均力敵的社交產品。

這個周末，多家媒體報道，字節(jié)跳動將上線一款年度級別的全新社交產品「飛聊」（flipchat）。該產品不會內嵌在今日頭條App內，將會以獨立App形式推出。值得一提的是，這款秘密開發(fā)良久的產品，還挖來了微信前幾號員工做開發(fā)，意在模仿微信。

與此同時，今日頭條已經收購了“飛聊”的英文域名“flipchat.cn”。經查詢，flipchat.cn的域名目前聯(lián)系郵箱已經變更為ename@bytedance.com，這個郵箱后綴正是今日頭條的英文名稱。這似乎彰顯著，這家新生的科技巨頭，并不僅僅只是將目光局限在中國市場。

字節(jié)跳動的新戰(zhàn)場，「飛聊」會打破僵局嗎？

在字節(jié)跳動入局之前，其實也有一款叫做「飛聊」的通訊應用，這款產品出自中國移動之手，為的是拯救在微信和米聊沖擊下日薄西山的飛信，但最終以失敗收場，至于今日頭條的新社交產品為什么要叫「飛聊」，我猜可能是張一鳴為了緬懷過去。

張一鳴在九九房項目失敗后，出來做的第一款信息流產品就叫「飛飛看圖」，今日頭條的域名一開始也是「feifei.com」，這個域名據說張一鳴賣了1500萬元，這筆資金最后也變成了今日頭條早期的啟動資金。這么有紀念意義的一個字，被用來命名下一階段的新產品，說實話一點不稀奇。

針對字節(jié)跳動將上線「飛聊」的消息，YY創(chuàng)始人李學凌在朋友圈中表示：「我賭張一鳴的飛聊能夠成功。因為我看到了太多成功的因素在里面，我覺得機會真的可能來了」。不過李學凌又補充了一句，「成功的定義其實就是自己能夠持續(xù)的活下去，但不一定規(guī)模做的多么大。其實真正的規(guī)模是時間的產物，如果你能夠在一個小規(guī)模下能夠有活下去的理由，你就會持續(xù)成長的?！?/p>

李學凌的評價可以讀出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作為騰訊曾經的挑戰(zhàn)者，YY取得過巨大的成功，如今張一鳴的字節(jié)跳動顯然也會取得成功。第二層意思則更多是為了鼓勵如今風雨飄搖的YY，在直播行業(yè)進入瓶頸的當下，YY正遭遇用戶和營收下滑的戴維斯雙殺，活下去比一切都重要。

復盤YY當年之所以能在騰訊的夾擊下存活下來，大體上遵循這樣的方法論，「用戶從0到1時你的產品一定是功能性的，用戶從1到10產品要能場景化，用戶從10到10000則需要有情感的注入、關系的形成，用戶過萬則需要平臺化，用戶過百萬需要打造生態(tài)」。從一開始，李學凌找到了「游戲語音交流很困難」這個QQ無法解決的痛點，在這之后YY做直播平臺，深耕泛娛樂場景，無疑恰恰是符合了這個產品發(fā)展規(guī)律。

微信在產品創(chuàng)新上的惰性，事實上也讓眾多創(chuàng)業(yè)者看到了機會。子彈短信、微臉、echo、硬核、ZEPETO等社交產品的陸續(xù)涌現(xiàn)，似乎都在印證騰訊的社交帝國并非牢不可破，眼下的「飛聊」未嘗沒有新的突破點。

所以「飛聊」能不能成功，關鍵是要看字節(jié)跳動能不能在當下社交場景中，找到一個微信沒有辦法解決的剛需。結合人工智能和算法，字節(jié)跳動早已形成了一套賴以成功的方法論，而這也可能成為「飛聊」最終的落腳點。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在騰訊和字節(jié)跳動再度開戰(zhàn)之前，陌陌很有可能會成為犧牲品，因為算法和陌生人社交的結合會更容易突破，探探實則上就是這樣一款產品，而掌握更多用戶數(shù)據的字節(jié)跳動自然也容易想到。飛聊的英文域名flipchat，也很容易讓人想到Snapchat，這很有可能也會一款針對年輕用戶的產品。

時間爭奪戰(zhàn)，「頭騰大戰(zhàn)」再升級

去年11月，在「今日頭條創(chuàng)作者大會」上，張一鳴宣布從「智能推薦」走向「智能社交」，而隨著抖音等頭條系產品的大獲成功，這個構想也越來越成為一種可能，因為在本質上，生產門檻越低的內容，如文字、圖片、短視頻，就越容易UGC，而當生產者與消費者越重合，產品就越有社交潛力。

傳媒實驗室對此表示，「媒體產品和社交產品最顯著的區(qū)別在哪里：生產者與消費者的統(tǒng)一程度。在最具社交屬性的產品中，所有用戶既是生產者又是消費者。但在最具媒體屬性的產品中，內容生產者和消費者完全割離。今日頭條作為媒體產品完美的完成了人與信息的連接，但是始終還沒有做到人與人的鏈接?；蛟S這也是騰訊拼死要捍衛(wèi)的真正的護城河。雙方的中場戰(zhàn)事，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p>

今年5月，張一鳴發(fā)了一條關于抖音的朋友圈，馬化騰破天荒的進行了回應，雙方也由此開啟了一場口水戰(zhàn)，在之后字節(jié)跳動和騰訊之間的戰(zhàn)爭就頻繁成為了2018年移動互聯(lián)網的熱點事件。對于騰訊而言，雖然表面上雙方此時的主業(yè)并不沖突，信息流和即時通訊也沒有直接的競爭關系，但關于「用戶時間爭奪」的戰(zhàn)爭，硝煙早已彌漫開來。

從Questmobile最新數(shù)據來看，以抖音、火山小視頻、西瓜視頻為代表的短視頻產品，正在給騰訊的即時通訊流量帶來巨大的威脅。在短視頻行業(yè)的總使用時長從3.6%飆升至8.8%的前提下，即時通訊的占比卻從 34.7%下降至 31.5%，短視頻正成為吞噬即時通訊的流量黑洞。

抖音的爆紅讓騰訊始料未及，這款產品一度讓字節(jié)跳動成功收割了大量的年輕用戶，這與騰訊游戲、泛娛樂等業(yè)務的用戶群高度重疊，從爭奪用戶的角度來看，雙方同樣存在激烈競爭。而不同于騰訊早前遇到的對手，字節(jié)跳動的流量生態(tài)自成體系，且團隊充滿朝氣，這一切都讓騰訊感到驚慌。

互聯(lián)網上曾流行著這樣的說法，「在互聯(lián)網時代，你永遠不知道將要打敗你的是哪一家企業(yè)，甚至不知道它將來自哪個領域」。從這個角度看，再寬再大的「護城河」，也無法阻擋那些顛覆性的創(chuàng)新和技術。在騰訊主導了十多年的「熟人通訊+封閉關系」，字節(jié)跳動憑借「算法+短視頻+開放式關系」產品模式奇襲了騰訊的社交大本營，并成功打開突破口。

如今字節(jié)跳動即將推出以通訊工具面貌出現(xiàn)的「飛聊」，顯然就是擺明了要叫板微信。可以預見，當用戶紅利逐漸消失，移動互聯(lián)網進入存量市場之后，雙方的競爭還將進一步加劇。

瘋狂擴張邊界，是焦慮還是野心？

今年11月，據36氪報道稱，今日頭條母公司字節(jié)跳動Pre-IPO融資已經close，投前估值達到750億美元，再聯(lián)想到在此之前的一系列動作：陳林接任張一鳴成為今日頭條CEO、上線商品搜索進軍電商、推出小程序打造開放平臺、以及布局互聯(lián)網金融服務平臺“放心借”，種種跡象都在表面，字節(jié)跳動在為IPO進行最后的沖刺工作。

但眼下的字節(jié)跳動卻不得不在IPO之前，面臨用戶增速放緩的困境。據QuestMobile發(fā)布的2018年第三季數(shù)據顯示，頭條系APP的總使用長占比首次出現(xiàn)了下滑。其中，今日頭條應用程序月活用戶雖然達到2.54億，但增速僅為14.5%。

而根據Trustdata同期發(fā)布的另一份報告，抖音、快手、西瓜視頻、火山小視頻四款APP的用戶數(shù)在9月份都不同程度出現(xiàn)了下降。換句話說，在持續(xù)3年的高增長之后，字節(jié)跳動的拐點已致。

相比BAT，頭條系的生態(tài)布局相對單一，既缺少熟人社交、零售等生活服務類目的布局，也沒有形成支付閉環(huán)，而BAT三巨頭卻各自有自身的護城河：百度滿足用戶的信息檢索需求，騰訊滿足用戶的即時溝通需求，阿里則滿足的是用戶的消費金融需求，這些都是現(xiàn)階段沒有其他產品可以取代的剛需。

但縱觀頭條系所有的產品，往往僅僅只是作為用戶獲取信息的渠道，而這具有很強的替代性。套用微博CEO王高飛早前的觀點，那就是「中國的手機用戶普遍會在12個月左右換一次手機，沒有社交關系的純信息流產品多半需要重新獲取一遍用戶」。

頭條系的產品還有一個特征，那就是全部采用的是以算法為核心的去中心化模式。這種基于用戶興趣推薦的個性化分發(fā)，可以讓產品流量極短時間獲得爆發(fā)式的增長，而正是基于這種流量分配邏輯，今日頭條可以不斷孵化出火山小視頻、悟空問答、微頭條等產品，但缺乏用戶關系的頭條卻沒辦法做金融、做電商，因為本質上電商和金融并不是簡單的流量生意。

沒有社交，頭條始終有淪為工具的風險，字節(jié)跳動與用戶、內容創(chuàng)作者和開發(fā)者之間的關系就永遠只停留在弱鏈接上，而這始終也是張一鳴的心結所在。因為用戶更多的只是被動接收相關信息，內容創(chuàng)作者完全依靠的是被動的算法推薦，開發(fā)者也無法在頭條的生態(tài)中建立足夠的消費場景。

實際上，即使我們沒有悟空問答、火山小視頻、西瓜視頻這些產品的賬號，也仍然可以無縫使用頭條系的產品。對用戶黏性來說，最高效和穩(wěn)定的方式永遠是建立網狀的用戶關系鏈，也即「社交網絡」。

對字節(jié)跳動而言，瘋狂擴張邊界之后，如今不得不放緩腳步尋找新的用戶增長點。在建立類似BAT的生態(tài)之前，字節(jié)跳動也需要投入更多精力建立網狀的用戶關系鏈。但我們對「飛聊」的推出樂見其成，畢竟天下苦微信久矣，只有競爭才會有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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