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提莫的「B計劃」

作者| 咸魚魚

編輯| 吳懟懟

2019的尾聲，紅人們都有了各自的新故事。

李子柒引發(fā)了一場文化輸出的討論；李佳琦上了吐槽大會還出了自己的語音導航；papi醬常駐網綜跟何炅錄起了新綜藝，實現(xiàn)了從紅人、CEO到明星的三級跳；張大奕繼納斯達克敲鐘人后，再回淘寶開直播。

而馮提莫，則告別了「斗魚一姐」的稱號，奔向B站，蓄勢待發(fā)要寫新故事。

紅人的故事和知識分子詹青云的沒什么兩樣，從貴州到哈佛，輾轉騰挪，用實力證明自己?！肝铱忌瞎?，出來做律師，就變得自由了很多，大家就會簡單地恭喜你，而不是教你該怎么做人」。

在翻江倒海的大時代里，馮提莫們不斷拓寬賽道，奮力突起，撕掉標簽，擴展職業(yè)與個人身份的維度。

01

從斗魚一姐到B站萌新

時間要追溯到五年前的秋天。

那時正是直播行業(yè)的淘金年代， 資本觸手在前，平臺躍躍欲試，普通人在見證了直播行業(yè)一個又一個小人物逆襲的故事后，無不滿懷憧憬。

23歲的馮亞男也想試一試。

2014年9月，馮亞男在斗魚英雄聯(lián)盟專區(qū)開播，ID名為「馮提莫」。

彼時，斗魚從A站獨立不足一年，戰(zhàn)旗剛剛成立，YY直播更名虎牙TV。直播界的頭部玩家們四處挖掘新人主播，要為自己囤積狙擊流量的「黃金」彈藥。

斗魚游戲區(qū)主播馮提莫因為唱歌好聽，從一眾秀操作的游戲主播中脫穎而出。

平臺喜聞樂見，粉絲熱情高漲，雙重流量加持下，馮提莫就這樣被裹挾著走向了直播行業(yè)的風口。

但命運可能早已埋下伏筆，從直播伊始她就困于兩種標簽之間。游戲區(qū)主播靠唱歌出圈，愛聽她唱歌的粉絲們不在乎，但路過直播間，想要看絕殺操作的路人網友卻認為這有幾分蹭游戲熱度。

爭議從那時就悄悄跟上了馮提莫。粉絲們看見她在直播間唱歌，一唱就是不停歇的四小時，想著，這是個多努力的姑娘，但路人只覺得她在游戲區(qū)劃水。

2015年，是直播行業(yè)風起之年，資本準備就緒，大魚小蝦們都毫不猶豫奔向漩渦中心。據不完全統(tǒng)計，從2015到2016，有超過700家網絡直播平臺異軍突起，市場規(guī)模由90億膨脹到218億。

稍有聲名的主播在此時都會面臨來自不同平臺的挖角誘惑，馮提莫所在的斗魚，就是遭受圍攻的重點之一，彼時，數十位斗魚游戲主播轉投龍珠，接而與馮提莫齊名的主播，周二珂、大表姐也相繼轉投熊貓TV。

但馮提莫沒走，因此，這一年，也成為她命運轉折之年。時運使然，此時，她距離「斗魚一姐」之位僅一步之遙。

千播大戰(zhàn)很快到來，陳一發(fā)與馮提莫的「斗魚一姐」之爭沸沸揚揚，但此時斗魚的兩位門面主播都不約而同緋聞纏身，陳一發(fā)被扒出調侃歷史事件，不到一周便涼涼，馮提莫深陷會計門，誰都覺得她翻身無望。

但誰也沒想到，一番坦蕩回應后，馮提莫挺過了職業(yè)生涯中的至暗時刻。

此后兩年，馮提莫的人生軌跡與斗魚徹底綁定，「斗魚一姐」成為她身上最鮮明的標簽。

但對她來說，這個標簽鐫刻的越深，她向前邁的可能就越小。她的人生被「網紅」這兩個字密密實實覆蓋住。

2018年一整年，她參加了很多電視綜藝，《蒙面唱將》里和蕭敬騰、巫啟賢這樣根正苗紅的歌手同臺，《異口同聲》中和OST女王張碧晨，民謠音樂人陳粒合作。

但同臺、合作都不代表什么，娛樂圈聲稱不看出身，但從來做不到眾生皆平等。

馮提莫這樣天然帶「網紅」標簽的嘉賓，就是一尾吸引流量的大魚，沒人關心她的歌唱的好不好，她的臺風怎么樣，人們一眼望去，只會盯著「斗魚一姐」的名頭，只會覺得這是個網紅，而非歌手。

這一年，她陷入進退兩難之地，既不能往前一步，徹底奔向娛樂圈，丟掉主播的基本盤，又不能縮回直播間，繼續(xù)在斗魚當「吉祥物」。

變化發(fā)生在2019 下半年。

10月8日，馮提莫發(fā)布微博，宣布與斗魚直播合約到期，但并未透露下家是誰。

粉絲從虎牙猜到快手，從抖音猜到酷狗，甚至懷疑她要轉型做歌手，奔向娛樂圈，兩個半月的時間里，粉絲們心焦不已，怕她離開斗魚是一場雙輸。

2019年12月19日晚上9點50分，謎底揭開，馮提莫最終奔向了B站。

她在置頂微博里寫到：親愛的蘑菇們，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直播已有兩個月沒有營業(yè)，那就在生日來宣布新的開始吧。

微博還顯示，B站給她的房間號是：1314。

路人疑惑不解，覺得斗魚才是她的歸宿，老老實實做個主播，安安心心收著打賞不好嗎？

但她的粉絲們卻歡欣鼓舞，他們無比期待「B站萌新」這個身份能帶給標簽固化的馮提莫一點新意。

評論區(qū)里，人人互道：提莫，直播間見，嗶哩嗶哩乾杯~

02

為什么說B站是唯一選擇？

為什么是B站？很多人這樣想。

這個ACG集中地、鬼畜文化區(qū)、Z世代大本營，它幾乎是所有流量偶像的噩夢，老學究與嚴肅者的墜落之地，網紅馮提莫到B站水土會服嗎？

事實上，對于馮提莫來說，繼續(xù)留在斗魚才是一場雙輸，奔向B站或許能「浴火重生」。

馮提莫與B站早有淵源。

她的成名曲，《小雞嗶嗶》在B站被很多UP翻唱，甚至遠渡南韓，被無數主播模仿，B站用戶們將這些翻唱視頻一個一個往回搬運。混B站的，誰都看過那些主播口齒不清，發(fā)聲系統(tǒng)崩潰的名場面。而后，《佛系少女》一度成為UP主二創(chuàng)重要素材。

這些都將成為馮提莫入駐B站的原始資本。B站不同于直播平臺，要靠持續(xù)不斷地累加直播時長獲得曝光，B站產品的底層邏輯是由直播與視頻內容共同決定的，優(yōu)質的直播內容將成為后續(xù)視頻內容的重要素材，能達成二次傳播的效果。

此外，B站的社區(qū)調性也是馮提莫當前階段所亟需的。她需要完成一個身份的轉變，需要一個能讓她從直播小屏走向電視大屏的過渡地帶。

在此之前，很多主播都想走明星化的路子，但真正走通這條路的并不多。從斗魚這樣的垂直直播平臺突然跳向電視屏幕，只會加大兩種身份的對比，使得原標簽更固化。

這也是為什么她去年上了一圈綜藝，到頭來還是撕不掉網紅標簽的原因。

仔細想想，對馮提莫來說，去虎牙或者其他直播平臺，和留在斗魚沒什么兩樣，依然是做主播，依然要靠堆直播時長來保持地位。

而B站的社區(qū)生態(tài)很奇異，它能承接多棲藝人，主播也好、明星也好、素人也好，在B站都能開辟出一個生長空間。

歐陽娜娜靠在B站發(fā)布vlog成功洗白鹿小葵，成為娛樂圈新晉小花，流量明星蔡徐坤、吳亦凡登頂出圈離不開UP主們奇思妙想的剪輯，甚至檢驗明星影視作品成功與否都要看它在B站有沒有cut。

從這個角度來看，B站正在成為一個無比接近主流娛樂圈與大眾媒體的平臺，而入駐B站，可能是目前擺在馮提莫面前所有選項中的最優(yōu)解。

而B站用戶們雖然挑剔，但其實有一個很明顯的群體特征，他們奉認才藝至上，對技術流不吝贊美。對B站用戶來說，馮提莫是網紅，但如果歌唱的好，未嘗不能稱作歌手。

并且，B站的彈幕生態(tài)，一直被認為是中文互聯(lián)網中粉絲質量最高的，而直播氛圍比起野蠻生長的垂直直播平臺又更顯輕松、活躍?；Ⅳ~平臺上的主播，在直播內容上容錯率很低，直播內容必須牢牢圍繞自身的定位，但B站的UP主跨界直播其實是常事。

總結來看，馮提莫選擇B站無非兩個原因，一是在斗魚，馮提莫已經進無可進了，但B站對馮提莫來說，卻仍有觸頂空間。二則與她自身的職業(yè)規(guī)劃有關，從近年來她密集的上歌唱節(jié)目、綜藝來看，明星化不是趨勢，而是她的目標，但留在斗魚這樣的直播平臺就不得不面臨更現(xiàn)實的問題。

這樣來看的話，似乎也只能是B站。

03

馮提莫能在B站寫什么故事？

沒人會將B站簽下馮提莫當做一個偶然事件。

包括馮提莫自己以及錯失一姐的斗魚、觀望至今的虎牙，甚至是嘴上說對馮提莫「不感興趣」的抖音。

因為誰都能看出B站要大力搞直播的野心。

2019年12月，有媒體報道，B站力壓競爭對手斗魚、虎牙、快手等多個直播平臺，拍下LOL全球總決賽中國地區(qū)未來三年的獨家直播權。

在此之前，B站也曾投資參與大量電競直播賽事，2017年成立電競俱樂部bilibili gaming，策劃了很多場游戲比賽，2018年，則直接成立了電競公司。

彼時，在大眾看來，B站也許是想大力搞游戲。ACG社區(qū)，G就是game，那么B站做游戲其實是基本盤，但其實，并不僅僅是要做游戲，直播也是要做的，先做游戲直播，再切入泛娛樂直播。

從目前B站的社區(qū)構成來看，光分區(qū)就有15個，二次元以外，有音樂、數碼、時尚、電影、漫畫、科技等等。尤其是這些內容分區(qū)還不是傳統(tǒng)視頻網站那種無人問津的分區(qū)，每個分區(qū)都以UP主為核心，在各自圈層里勃勃生長。

當這些分區(qū)里的內容快速涌動時，又會帶來粉絲的活躍，UP主與粉絲之間一來一往互動極強，而B站的中心推薦制則又通過算法將隔離的圈層聯(lián)系起來。

這已經是一個很自然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了，UGC的正向循環(huán)是內容社區(qū)的永動機。而B站搞直播可打透的圈層將比直播平臺要多很多。

拿下英雄聯(lián)盟未來三年的獨家直播權是切入游戲直播的信號，而簽下馮提莫則是扶植泛娛樂直播的信號。

B站很幸運，此前十年在商業(yè)化上的克制雖然也失去了很多，但贏得了更多，只要有用戶，變現(xiàn)是遲早。直播，就是不早不晚地來了。

馮提莫也很幸運，她成為B站正式試水直播行業(yè)的一個樣本。這就意味著，馮提莫的這場「賭博」一定有很豐厚的彩頭。

這場交易，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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