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亮 | 元旦快樂

文：劉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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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不尋常的一年結(jié)束了。2020年的世界不太平，但也成了往事，像圍巾一樣在空中飛舞。

朋友圈里的朋友忙著「說再見」，也有很多人用溫馨甜蜜的語言展望2021年。

遠方的地平線灰蒙蒙的，大地上來來往往的盡是冰冷的鋼鐵。

一張外星人對話的圖片上寫著：

「他們在慶祝什么？

他們的星球繞著他們的恒星轉(zhuǎn)了一圈。

我告訴過你他們不聰明?！?/p>

02

我還想起來一個笑話，有人問為什么有紀年和時間刻度，有人回答「時間」是鐘表廠為了售貨發(fā)明的概念。

的確，地球繞著太陽轉(zhuǎn)了一圈，我們卻為此慶祝起來，并且有人還要聚在一起數(shù)秒，在最后的一刻跳起來歡呼。

這大概是那些感覺自己并沒有失去什么的人的心理需要。如果有人失去了什么，那也僅僅是失去了鎖鏈，得到的是整個世界。

今年冬天特別冷，最近幾日在東北的感覺尤甚，穿著厚厚的外套走在街頭，感覺整個世界和大象都被關(guān)進冰箱里了。

望著干枯的枝條，望著皚皚白雪，整個夜晚從兩端迂回，把白天圍得無處躲藏。

03

元旦本是西歷中的日子，與我們無關(guān)。但是時間用制度的方式把人的生活事無巨細地統(tǒng)籌起來，在這種制度下生活，制度本身就成為無可逾越的背景。

在這面墻上，有一些重要的節(jié)點和窗口，既便于記憶，本身也在數(shù)學(xué)中擔當著重要的職位。

第一是我們追求的目標，但是在時間這個背景上，所有人都無需努力，就可以整齊劃一地進入每一年的一月一日，只有那些被死神拉走的人掉隊了。2020年，掉隊的人比往年多一些。

每個人遲早要掉隊，但是掉隊的方式可以優(yōu)雅一些，委婉一些，浪漫一些，甚至平和一些。

我推薦大家都讀一讀《優(yōu)雅的告別》、《最好的告別》等等在老年廣場舞愛好者中被嚴重低估的這些書籍。

地球非常擁擠，比商場和超市的排隊結(jié)賬的人還多。

我站在隊伍的末尾，聽到茨維塔耶娃對旁邊的人說，他是個中國人，他有些慢。我們都是中國人，都有些慢。

很多事情都是后來插隊進來，我們才得以與之發(fā)生一些關(guān)系，看到簡單的蛛絲馬跡，因為在正常的排序中，生活不允許任何意外。

一切都是發(fā)生以后，再回頭重新走臺，才能略有一些鏡頭感，讓普通觀眾津津有味地吃起冬天的西瓜。

04

在所有其它的年代里，人們總是匆匆忙忙，暗自給自己許愿，我要放個長假，帶著詩去尋找遠方，但是比遠方還遠的風(fēng)，本來就比遠方更遠，目睹眾神死亡的草原，野花一片。

2020年是一個漫長的假期，孩子們從寒假一直放假到暑假，很多家長這才發(fā)現(xiàn)，學(xué)校并不是那么不好，至少整天看著孩子，沒出什么意外，還生長得挺茁壯挺早熟，不好領(lǐng)導(dǎo)?。?/p>

但是工作就是生活，在這種信仰中生活的人，感覺時間瞬間緩慢下來，生命被拉長了三分之一。

只不過，在家里刷網(wǎng)頁，看肥皂劇，跟孩子和丈夫吵架的那些婦女們，也感到了某種沖動。世界很大，她們走得還很不夠。從廚房到廁所的距離已經(jīng)被步數(shù)諳熟于心，從樓道到菜場的便道也被走得越來越像光明大道。

2021年，我們應(yīng)該到處走走。如果真的可以隨意到處走走，我就愿意對你說四個字：元旦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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