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培行業(yè):牛夫人又要變回小甜甜了?

01

早上和太太送孩子去上英語輔導班。孩子進去后,太太看著大廈感慨道:培訓機構又可以在高大上的寫字樓里上課了,以前都是在小黑樓里搞地下培訓啊。

到了中午,看到新聞報道,標題是《國務院:激發(fā)教育和培訓消費活力》。我專門去國務院的網站上查了下,果然有。

教培行業(yè)又要放開了嗎?那些已經倒下的大大小小的培訓機構還能重新上路嗎?教培行業(yè)從牛夫人又要變回小甜甜了?

難矣!

02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小老百姓過日子不容易,自負盈虧的民營企業(yè)尤其如此,行業(yè)的震蕩起伏,社會的風向轉變,往往風行草偃。

中國人不怕辛苦,怕的是白辛苦。在這個做什么都奉命行事的社會中,大家仍然尋求在「允許」的范圍內勤勞致富,但是昨天還允許的事,今天就禁止了。今天才禁止的事,明天又可能放開。這種朝令夕改的環(huán)境令人難以揣測,不小心就可能越了雷池,導致團滅。

我們知道,人要獲得自由,首先要受到約束,沒有約束的自由是放任危險的;反言之,沒有自由的約束是使人窒息的。

在商業(yè)領域,最重要的是契約精神,即人與人之間的平等、互惠、互信的彼此承諾,這樣才能在復雜的生產交換體系中建立長久的合作關系。而這種精神的建立往往需要很長時間的磨合、認可。

由此可以設想,無論什么行業(yè),如果一個人打算進行商業(yè)活動,除了第一步的「投資」外,其后還面臨著一個漫長的成長過程,只有在這個過程中與其他商業(yè)主體建立了復雜而彼此信任的社會聯系之后,才可能進入盈利期。

而這種社會聯系涉及廣泛的社會節(jié)點,其中任何一個出現問題,都可能引起整個上下游的震蕩甚至陣亡。

由此,對商業(yè)體系的管理和干涉,從政府角度而言,應該是慎之又慎的。否則,一個小小的政策出臺,就可能帶來無法預估的后果。往往是當這種后果已經顯現,并引起人們重申審視時,為時已晚。

商業(yè)行為是投資行為,只有具備高度風險意識的人才能做出更好的選擇,這些人對政策風向敏感,一旦意識到潛在的風險,必然收手。當人們不再在某個領域投資,意味著這個行業(yè)的消沉。

社會現狀的形成(包括商業(yè)體系)是長期的社會行為的后果,人們的思想習慣、傳統(tǒng)風俗、社會管理方式、生產方式與交換方式共同促成了這種歷史現狀。

它是一種穩(wěn)定的平衡狀態(tài),打破其中的任何部分,都會引起整體上的不穩(wěn)定,而這種不穩(wěn)定要重新回到平衡中,需要下一個漫長的歷史周期來重新促成。無論好壞,「現狀」是包括政策在內的一系列原因共同造成的。

南宋思想家陸九淵說過:「風俗之所由來,非一日也?;蚨闷鋲模R諸其末,禁諸其外,此后世刑政之所以益敝。」意思是,對大家共同造成的這種結果和現狀進行突然的改造,往往帶來不良的反作用。

03

話題回到教培行業(yè)的現狀。

過去幾年,國家政策以一刀切的方式明令禁止課外補習,導致大到新東方這樣的巨無霸企業(yè)轉型搞直播,送桌椅,小到鄉(xiāng)鎮(zhèn)中學的課外兼職輔導老師戰(zhàn)戰(zhàn)兢兢偷偷摸摸。

有人四處舉報,有關部門突擊檢查,把正在上課的師生堵在門內目瞪口呆。這實在是一副很荒唐的畫面,老師給孩子上課,即便是課外補習,也算傳道授業(yè)解惑吧,怎么還成了見不得人的犯罪行為?

古往今來,恐怕只此年代才有這種咄咄怪事。

國家的政策是雙減,減輕家長和學生的負擔,但是減不掉家長和學生的無形的競爭壓力呀!不好好學習,沒有好成績,考不上好大學,找不到好工作,就算減掉再多東西,對他們到底是愛護多還是傷害多,恐怕是一筆算不清的帳。

造成家長無止境的教育投入和學生擺不脫的學業(yè)負擔的原因,并不是課外培訓機構帶來的,而是整個社會的競爭機制、就業(yè)壓力等綜合原因造成的。課外培訓不過是順應了這一社會趨勢,捕捉到了自然存在的市場商機而已。

如果今天的培訓機構所做的事是違法的,那么過去幾十年它們?yōu)槭裁茨荛L期存在而沒被禁止呢?是政策的長期漏洞?

04

只要需求存在,市場存在,禁止就不可能絕對有效。

想想美國曾經的禁酒令,其結果不過是導致人們花費更高的價格購買地下走私酒而已。課外培訓也一樣,其實自從雙減政策以來,我作為一名家長太有發(fā)言權了,培訓班沒有了,但是孩子培訓的需求是存在的,只好請一對一的老師,費用大概比以前貴了四五倍。

而且培訓班也并不是都沒了,只是從地上轉到了地下,變成了地下工作者。

然而不可忽視的是,在這次行業(yè)洗牌中,倒下了無數大大小小小的培訓機構以及與此相關的上下游公司。反倒是那些無需經營執(zhí)照的個體輔導、小飯桌之類的能夠以零活多變的形式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我曾經真金白銀的投過一家教培機構,創(chuàng)始人是我的大學同學,在前年年底壯烈了。我把新聞鏈接轉給他,他回復了一個哭泣的表情,說了5個字:公司白死了。我說現在有政策了,還會繼續(xù)嗎?他說不會了,這輩子都不會再創(chuàng)業(yè)了。

雙減政策雖然沒幾年,但感覺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遙遠到已經記不清當初實施的原因了。想來應該是教培行業(yè)有亂象吧。真心建議以后有亂象就治亂象,而不是一棍子打死。要說亂象,哪個行業(yè)沒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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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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